想星星,可天空都是灰的,哪兒來的星星。
天亮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太陽……
倪佳人玩兒了一會兒就倦了,傅司臣在小木屋裏鋪了被子,讓她脫了溼掉的外套鑽進被窩裏取暖,還生了炭火。
她笑眯眯地窩在被子裏傅司臣忙碌,他的雙手已經凍得通紅。
“小四,你別忙了,過來窩會兒吧。好冷……”
別說他在親手弄着,光她着他露出雙手都覺得冷。
傅司臣橫過一眼,不滿地說,“是誰提出大半夜要上山的?還準備穿那麼單薄就出來,我還以爲你真不要命了呢!”
“不是有你嘛。”倪佳人懶懶地說。
她發現這句話在傅司臣這裏百試不爽,每次他聽到這句話,總會哀怨地她一眼,然後又心甘情願地做事。
玻璃窗外又開始飄雪了,之前的雪還沒化完,又添了一抹新的白色。s11();
所以說a市的雪景,永遠都停留在最美的一刻。
傅司臣生了熱炭,小屋裏才滿滿有了溫度,稍微開了一個窗戶的縫兒來透氣,一股冷風吹進來,恰好吹在他露出的脖子的位置,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倪佳人笑着掀開了被子的一角,“你要不要守着火盆?”
傅司臣權當沒聽見她的話,鑽進了被子裏。
一手橫過她的背,環住她的肩膀,兩人靠在一起,坐在牀上,恰好可以從眼前的窗戶到外面的景象。
還是灰濛濛的一片,除了外面的燈光照亮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不過,一盞孤燈,微黃,在黑夜裏,卻是一股暖流,隨着時間的流逝靜靜地趟着,終有一天,小小的橘黃,會匯聚成汪洋般的暖陽。
“小四,謝謝你。”
倪佳人依偎在他的懷裏,輕柔地說,“我以爲,我們不會再有這樣的日子。其實,之前也有好幾次,我任性了一下,你也是會由着我。”
“但那時候的我多勇敢啊,就想着賭一把,反正你你不會走,大不了再熬一個五年。冷戰嘛,誰不會啊。”
“可是,後來我真的不敢任性了……”因爲阮舒晴醒了,他要回到愛的人身邊了,她好害怕,一個任性就把他推遠了。
一顆心一旦遠離了,再回來,就基本不可能了。
可是最真心的話總是最難開口,她說到關鍵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這麼美好的時刻,她也不忍心去點破。
不管結果如何,她現在很開心,和他在一起很好,就足夠了。
傅司臣聽得嗓子乾澀,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他還蹙着眉,就感覺懷裏的人又往懷裏蹭了蹭,纖細的小手環住了他的腰,“小四,這裏真的好冷啊!”
她在懷裏抖了抖,像小貓似的。
傅司臣毫不掩飾地笑了笑,也將她摟緊。
“小四。”
“嗯?”
“小四。”
“嗯?”
“小四……”
她叫了幾次,卻沒有再說話,傅司臣垂眸,只得見她黑乎乎的頭頂,“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叫叫你。”
這個稱呼,充滿了回憶。
“嗯。”
聞言,傅司臣也隨着她去了。
只是,她也沒有再開口叫了。
聽聽聽&nbs
p;兩人依偎着,屋內的溫度漸漸上來,偶爾有風拂過窗前的小風鈴,叮玲玲地想着,偶爾有一兩朵雪花飄進來,沾到風鈴上又化了。
“我們以前好像沒來這裏住過……”
“你嫌冷。”
“夏天呢?”她有些忘了。
明明前段時間還記得清清楚楚,突然就有些遲鈍,反應不過來了。
“你覺得蚊子多。”
“是嗎?”聽到原因,倪佳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低低地笑起來,“原來我那麼難伺候啊?這不挺好的嗎?以前的我,真不懂享受!”
許是那時候,天天都可以和他膩歪在一起,根本沒在意這些小情調。
反倒是現在,聚少離多,纔會覺得即便一起經歷嚴寒,也是幸福的。
“是。”
他肯定的回答讓倪佳人努了努嘴,顯然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s11();
“你好歹安慰我一下吧?”
“你現在比較好伺候。”
“這叫安慰嗎?”
“不叫嗎?”
倪佳人,“……”
她無語地着傅司臣,卻到了他嘴上上揚的弧度,還有眼角都溢出來的愉悅。
恍惚間,她真的以爲自己回到了六年前,他們還是最好的朋友的時候,說着要一起玩兒到老的人。
只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想以另一個身份和他終老,而他只是想着,是對一個朋友的承諾罷了。
他們對彼此的感情,永遠是不對等的。
他堅毅的輪廓,在燈光下越發地柔和,倪佳人得有些癡了,大腦的螺旋轉得極其的慢,然後癡癡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如往昔的深邃,還閃着動人的光亮。
這樣的傅司臣,纔是她真正所愛的,是她想用盡一輩子去愛的,是她想共度餘生的。
“傅司臣。”
“嗯?”傅司臣詫異,她又換回了以前的稱呼,而且,明顯語氣嚴肅了幾分。
他轉眸,卻對上了她深情的眸子。
“我愛你……”
深情總歸會被負,那又如何?
如果此時再不說,誰又能想到下一秒還能不能說呢?
就像她剛纔,萬一腦海裏又是一個沒有被攔下的想結束生命的念頭,恐怕她就真的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她的思維總是不受自己控制,她也是真的害怕,錯過了現在,就真的再沒有機會說了。
傅司臣身子一僵,盯着她柔情似水的眸子,眸光閃爍,卻是在閃躲。明明心裏很明瞭,他發現,自己還是不知道如何迴應她的表白。
他們之間,每一次表白都是倪佳人先行的。
沒想到……
倪佳人搖了搖頭,他還是用力將她往懷裏摟了摟,彼此的體溫以最原始的方式傳遞着。
倪佳人微微愣了一下。
一聽到鈴聲,他迅速地按下了接聽鍵,並將音量調到了最小,“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