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愛他的倪佳人,怎麼就走得那麼決絕呢?
到底是他傷她太深了吧?
這時候,他竟然有些羨慕楚晴。
至少,倪佳人還給她留了一封信,在其中也提了蘇澤修,只有他,是真真的與他不辭而別了。
阮舒晴站在門口,端着飯菜,遲遲沒有進去。
傅司臣的病房很清淨,祁聞來過兩次,興致不高,也沒有怎麼說話,只是說幫他查到了倪佳人的航班在美國落地,至此之後再無音訊。
因爲阮舒晴在的緣故,蘇澤修更是被楚晴壓着,只有巡房的時候過來一眼,又匆匆離去,亦是沒有給她一次好臉色。
阮舒晴心裏仍是憤恨,就算倪佳人離開了,這羣人的心裏還是有她。
爲什麼,她就不能代替她呢?
她盡力去迎合,甚至是討好,他們仍不正眼瞧她,哪怕是倪佳人有了殺人的嫌疑,他們卻依舊選擇相信。s11();
爲什麼?難道就因爲倪佳人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嗎?
傅司臣竟然爲了追趕她出了車禍,醒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喊的她的名字,全然沒有顧及自己在身邊聽着該如何心痛。
握着端盤的手倏爾緊了緊,耳畔傳來護士路過說話的聲音,她強鎮定了心神,推開了門,“司臣,喫飯了。”
她放低了語調,輕柔得像是春日裏的風。
在傅司臣的耳邊聽來,卻和這冬日裏的風無異。
不是她的聲音,總是冷的。
“嗯。”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轉而到阮舒晴親力親爲地佈菜,皺了皺眉,“讓傭人或者護士來就行了,你沒必要親自……”
“司臣,我只是想照顧你。”阮舒晴着他的眼眸,明顯和往日不同了。
“我知道,佳人走了,你會很難過,可是,你身邊還有我啊。而且,她離開,總比留在這裏承受流言蜚語好,不是嗎?”
傅司臣沒有接話,她的意思表達得越來越明顯,他卻仍做不懂聽不懂的模樣,委婉拒絕,卻也不說透。
“夠了,回去吧。”
倪佳人的名字,是他現在最爲酸楚的存在。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不重,阮舒晴卻莫名地委屈到頓住了佈菜的手。
終究,他還是不會自己一眼。
“司臣,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以前你受傷……也是我照顧你的啊。”
她故意提起那一次“捨命”相救的情誼,那也是他心裏抹不去的痕跡,是他的軟肋,他總不會把她推遠,畢竟是救命的恩情啊。
傅司臣擡手揉了揉額前,有些發疼,又擔心觸碰到傷口。
阮舒晴見狀,立刻上前,五指附上他的額頭。
傅司臣猛地睜眼,想拂去額頭上的手。
手纔剛剛舉起,一聲嘲諷的聲音就響起,“不錯嘛,傅司臣,佳人才剛走,你就有了新情人?”
兩人皆是一頓,傅司臣着門口眼紅頹廢的康靖,下巴已經滲出了鬍渣,衣服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像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人,一點兒沒有往日貴公子的模樣。
着他的模樣,傅司臣也微微蹙了蹙眉,卻是想到了爲伊消得人憔悴一句。
“哦,是老情人啊!”極具嘲諷。
阮
舒晴臉色立刻黑下臉,不自然地向傅司臣。
“你來做什麼?”他的聲音還有些傷後的沙啞,低沉中又自帶一股氣勢。
“來你死沒死。”
康靖的話句句毒辣,聽得阮舒晴都慌了神,急忙止住他的話,“你怎麼說話呢?怎麼能詛咒別人!”
“詛咒怎麼了?”
他冷酷的臉瞬間對準了阮舒晴,“你連陷害都能做出來,還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換他對佳人的不信任,我這點兒無關緊要的詛咒,到底算得了什麼?”
咆哮聲震得阮舒晴失了神。但她覺得最恐怖的是,他竟然當真傅司臣的面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你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想反駁,可傅司臣已經先行一步,問了話。
他沉下的眸子,目光只是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就轉移到了康靖身上。可她仍感覺到了冷意,身子忍不住顫了顫。
“呵呵,什麼意思?自己琢磨吧。反正佳人已經走了,這輩子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她已經不在乎這點兒誤會了。你給她的傷害,哪裏止那麼點兒!”s11();
康靖此行的目的,就是故意來酸傅司臣的。
他不過被康母禁足了幾日,沒辦法出門。
待他想盡了一切辦法逃出康家大宅,卻等來了倪佳人的信,內容簡略,卻完全足以表明大意……她走了,過好自己的生活。
僅此而已。
一句表明了寫信的目的,一句給他祝福。
他甚至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讓她一個人懷着三個月的身孕走了。
她的身體還那麼弱,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沒有人照顧,又該如何是好?
傅司臣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受着他的職責。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康靖指責得是,他就是傷害了倪佳人,還逼走了她。
“是倪佳人自己選擇的路,你憑什麼怪到司臣身上?你愛一個人也太盲目了吧?你不到她是什麼樣的人嗎?她都殺了俞馨予了,還曾把我傷成植物人,她到底哪裏值得那你們那麼護着?一個殺人犯,你們也護着?”
阮舒晴眼裏含着淚水,因爲她到了傅司臣眼眸中的痛苦,自責,眷戀,還有愛。
那麼複雜的情緒,他對她,從來沒有過。
只有倪佳人,得到了他們所有人的好,而她擠破了腦袋,都無法擠進他們的圈子裏。
聞言,傅司臣冷了臉。
康靖直接破口大罵,“你給我閉嘴!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他不受控制的手,已然扣住了她的喉嚨,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當初,傅司臣被浮石集團得罪的幾個農民打暈了運到剎那湖畔,準備用他來威脅傅家,沒想到還沒威脅,卻失手把他推進了剎那湖。
他被捆着手腳,無法動彈。
不料,老天竟也是幫着她的。
呵,別開玩笑了!
殊不知,阮舒晴不過是撿了個漏罷了。
佳人,你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