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連什麼時候下的雨他都沒注意到。
“澤修,快擦擦……”
蘇母接過傭人拿來的毛巾,剛擡起手臂,快要觸碰到他頭的時候,蘇澤修卻靈活地歪了一下頭,恰好繞過了她的動作。
蘇母愣了愣,不解地問,“怎麼了?不擦乾一會兒感冒了!”
她還有些焦急,蘇澤修卻冷冷地避開她換了鞋,走進了屋子裏。
“澤修,發生什麼事了?今天心情很不好?”
“你去找楚晴的母親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蘇母臉色突變,也拉長了臉,“她找你告狀了?呵,什麼都只知道找你,還真當你是她的靠山了是嗎?她不聽話,我只好找她母親了。她母親的話她總的聽吧?如果連母親的勸告都不聽,這樣的女人更沒有資格成爲你的妻子!”
說過來說過去,她就是覺得楚晴配不上他。s11();
蘇澤修卻突然笑了,低沉的笑聲卻有幾分淒涼。
“你在擔心她貪圖你兒子的錢財,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錢財真的能留住她,也好。”
“蘇澤修,你瘋了嗎?你是被那個狐媚女人迷了心智還是怎麼了?那種人怎麼能成爲你的妻子?”蘇母氣急,真想不到兒子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竟然真的心甘情願地把蘇家的錢財給一個女人。
“你還不明白嗎?”
蘇澤修突然大吼,眸子已是猩紅一片,“不是她上趕着要你兒子,是她不要你兒子,而你兒子上趕着糾纏她!”
“呵呵,那就好。她不是你值得糾纏的人,該放手就放手吧,澤修,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你……”
“你知不知道她母親有哮喘?”
“什麼?”蘇母被他突然打斷了話,還轉移了話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因爲你說的那些話,她母親被氣進了醫院,現在生死不明。”蘇澤修眉間的皺紋讓人想伸手抹平,眼底滿是歉疚和自責。
聞言,蘇母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她哪兒知道蘇母有哮喘,只是讓人查了地址就找上門了。
誰知道……身體那麼弱,還拖着楚晴,這種家庭肯定不能和她家結親。
她自我加強了底氣,目光閃躲地說,“她女兒自己作的,我不去說,楚晴的事情遲早也會傳到她耳中,早晚……”
早晚會出事。
她想這麼說,可這麼殘忍的字眼,她還是說不出口。
蘇澤修扯了扯脣角,第一次覺得,誤解和先入爲主,真的是世界上最難解的局。
“你知道晴晴對我說了什麼嗎?”
蘇澤修似在問蘇母,自己卻沒有等蘇母回答,自言自語。
“她說,她楚晴不要錢,也不要權。”
“她說,我們結束了,她求我,求我不要再糾纏她了。明明她差點兒被人陷害到身敗名裂都沒求我,現在卻求我離開……”
“她還說,讓我告訴你,讓你安心,她一輩子不會跟你有任何關係,如果她母親有三長兩短她不會放過你。”
“她說,你不就是想讓她離開我的視線嗎?好,她走。”
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長,迷離的雙眸似乎見了她遠去了背影。
她走得那麼決絕,因爲她已下定
了決心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不明白,那個曾經爲了一個不愛她的人,都能遠赴非洲,冒着一輩子回不來的風險,將他拽回來。
現在他愛她了,她卻就這麼走了……
許是他低沉的嗓音太過淒涼,蘇母心臟竟強烈地顫抖着。
那個女人終於要離開她兒子了,原本該高興,她卻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蘇家夫人,你滿意了嗎?”
一句話,將她打入了深淵。
蘇母覺得自己身後一片黑暗,她盯着蘇澤修含笑的眸子,向來不善言辭的兒子,向來不善表達情緒的兒子,竟然……流淚了。
自他有自我意識開始,她就沒見他再哭過……
爲了一個女人,他孝順的兒子跟她作對,違揹她的意願,還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回到蘇式集團。
現在,他叫她什麼?蘇家夫人?s11();
一個男人,屢次爲女人打破常規,這不是好徵兆。
她反對,不僅因爲家世,也因爲蘇澤修的改變。
可她忘了,一個男人要多愛一個女人,才心甘情願爲她改變。
楚母的狀況很快傳入倪佳人的耳中,她匆匆趕到,楚母剛脫離危險,被推進了病房。
倪佳人悄然地吩咐了蘇氏集團最好的醫生過來,跟這家醫院的院長商量借了幾件本醫院的工作服,讓他們裝作是這家醫院的醫生,給楚母最好的治療。
她自然沒想到那麼多,都是蘇澤修安排的,她只是傳了個話。
蘇澤修給她電話的時候,語氣很不對勁,她也猜到了兩人之間的矛盾還在繼續,只是沒想到,楚晴的眼眸中已滿是決絕。
她幫着楚晴照顧楚母,大多數都是楚晴親手操作,她也只是搭把手罷了。
多數時間她都是站在一旁,楚晴細心地照顧楚母。
沒過多久,楚母幽幽轉醒。
到楚晴,還來不及緩一緩自己的情緒,盯着楚晴就是一陣黑臉,“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楚晴微頓,隨即綻開了輕鬆的笑容,“沒有。媽,你別聽別人瞎說。我單身呢,你女兒這副模樣,哪兒嫁得出去啊,你也太高估我。”
她輕快的語句,聽得倪佳人心疼。
“那你和蘇澤修怎麼回事?人家都要結婚了,你還跟他糾纏不休,你知不知道,人家母親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媽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我是不是教過你,不要求你找多好的人,但是要守原則,不要去介入別人的婚姻,也別抱着不純的目的去接近!我有沒有教過你?”
楚母提高語調,瞬間扯動了不安分的情緒,哮喘立即有了發作的模樣,她艱難地喘着粗氣。
楚晴趕緊擡手給她順氣,動作自然而熟練。
“媽,記着呢,放心吧。你還不瞭解我嗎?我是那種人嗎?”楚晴笑着,依舊笑着。
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一味地安慰着楚母。
她也算聽出來了,蘇母找了楚母,說她插足別人的婚姻,還說她是爲了錢財而去接近蘇澤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