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傅家都是打打鬧鬧的,時常逗兩句嘴,也沒個長輩晚輩的概念地開玩笑也是常有的。可是,胡思忍是家裏的新成員,又對家裏不熟,所以,大家都要照顧他的情緒。
一時間,家裏的氣氛低沉了不少。
偶爾想開兩句玩笑,還得讓胡思忍說兩句話,可他也總是一笑置之,總是接不上。
她也知道,胡思忍的生長環境使然,想讓他融入傅家也不容易。
可是,家裏的氣氛一直這樣也怪怪的。
“媽,人家都讓你把兒子帶回來住了,再多要求點兒什麼,你不怕人家把你兒子帶回去嗎?”
傅司臣說話很直,倪佳人趁機戳了戳他,讓他閉嘴。轉而安慰傅母,“媽,大家才相處沒幾天呢,你也彆着急啊。咱們家人那麼好,思忍總有一天會放下防備的。”
“哎……”傅母嘆息一聲,說,“可能我這人心大吧。除了剛開始有點兒激動之外,之後就沒那麼多的感受了……”
找到兒子她固然開心,可兒子變成這樣,她心裏也難受。
也不是說這樣不好,可總覺得不該是這樣。s11();
“對了,發佈會。你弟弟的衣服也總是那幾套,送來幾套衣服也不太合適發佈會。你找個時間跟我一起,陪他一起去訂做兩身衣服吧?正好發佈會就穿了……”
“ok。”
……
胡思忍到了傅家之後,衣服都換上了名牌。因爲傅家讓送去衣服的幾家男裝店都是傅司臣常買的那幾家。
都是傅家的兒子,總不能讓人詬病,說對誰好,對誰不好了。
好在,傅母考慮到胡思忍平日裏也沒穿過什麼西裝,暫時也沒有什麼大場合,就讓人送的都是休閒的服裝。
胡思忍在傅家待了兩天,着裝已經被傅母完全改變了,頭髮都梳得很精神,衣服也很整潔。換掉了那一身的工作服,還有那雙破爛的布鞋,換上了皮鞋和昂貴的運動鞋。
可是,就是這樣的裝束,讓他十分不安。
而且,他也三天沒去工地上班了。胡忠也只請了三天的假期,他想回工地上班。
所以,一大早,他就換上了一身工作服,重新穿上了他的那雙爛膠鞋出現在傅家的餐桌上。
其餘幾人皆是一驚。
“思忍,你這是……要做什麼?”傅母問道,有些小心翼翼,甚至聲音都不敢提高。
“我……我該去上班了,我爸……只請了三天的假。”胡思忍結結巴巴地說。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叫傅丞和傅母一聲爸媽,反倒是還叫胡忠和胡母爸媽。
雖然可以理解,但傅丞和傅母還是有些失落。
“思忍,工地的班,你可以不用去的……”
“我……我們簽了合同的,我就要做完的。”胡思忍說,不然,工地那邊會讓他們賠很多錢的。
傅丞說,“沒關係,這件事情我們來搞定就好。”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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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聽胡思忍還是有些侷促,他不想留在這裏。這裏的氣氛太壓抑了,不管是喫什麼好的,穿什麼好的,都讓他覺得不自在。
見狀,傅司臣突然開口說,“思忍,你到公司的培訓部門,去參加一段時間的培訓吧,然後直接到公司去上班,如何?”
聽說,胡思忍從小到大都沒接受過教育。
“對呀,思忍,你直接到浮石上班吧。若蘭也在浮石,你們還可以互相照顧啊。”倪佳人也從旁勸道。
她知道,胡思忍很在乎李若蘭,所以,動用了感情牌。
“我不太會那些東西,我還是去工地吧……”
“思忍,不會可以慢慢學啊。”
一家人齊上陣,都在勸他。
總不能讓胡思忍回了傅家,還在工地受苦。工地的條件有多艱辛,他們都是知道的。而且,傅家的兒子,還在工地搬磚,怎麼說都不像話。
可他們都抵不過胡思忍的倔勁兒,當天,他還是回工地上班了。
胡忠見他很意外,也很激動,當天中午就帶他一起回了胡家,吃了一頓家常菜。胡思忍卻是這幾天來喫得最多的一次,也是喫得最開心的一次。s11();
傅丞和傅母中午卻在家裏等了又等,也沒有等到胡思忍回傅家喫飯,他們也沒有他的電話,聯繫不上他。傅丞只好聯繫了工地的負責人,他們卻說,胡思忍跟胡忠回家喫飯了。
傅丞和傅母臉色都不太好,兩人卻還是不把情緒帶給倪佳人,一起吃了飯。
下午,倪佳人抱着小硬幣一起去楚晴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有些無奈。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我爸不也在工地嗎?沒什麼不妥啊。”楚晴說。她也很有錢啊,楚父也可以完全享福的,可是他覺得工作舒服,楚晴就讓他去了。
“那不一樣好嗎?思忍回傅家肯定是要受很長一段時間的關注的,還在工地打工的話……對他和傅家都不好。”
“所以說,外面的那些閒言碎語最害人。人家怎麼過是人家的事兒,又不是花他們家錢了,真不知道他們那麼積極地在在意些什麼!”
“人言可畏咯。”
“要不……還是讓他們跟我爸一個工地上班嗎?這邊拆得差不多了,不是要開些修了嗎?到時候你肯定經常去,裝修的時候我也經常去,就相當於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工作了,對外就說在當負責人唄,也放心啊。”
倪佳人一想,覺得有幾分道理,“我可以跟爸媽提提……”
“哎,還是小硬幣好啊!我們說話那麼大聲他都能睡着,我什麼時候才能好好逗逗他呀!”
他想回胡家了。
至少,他乾乾淨淨的。而且,傅家處理衣服的方式很講究,身上還有一股香味,和傅司臣衣服上的味道很相似……
李若蘭緩了緩,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上面還沾有工地上的塵土,都緊緊地塞進了粗糙的紋路當中,洗了幾次都洗不掉。
聞言,李若蘭微微動容。
可憐的小晴晴或者小澤修,你生來的責任
……似乎並不是傳宗接代或者繼承家業啊,而是……爲了陪你媽玩兒的。
這段時間,公司的流言也很多,大家表面上都在說她有福氣,或者人的眼光不錯之類的。
李若蘭從浮石出來,就到了胡思忍,竟然又換上了那身髒亂的工作服。
倪佳人,“……”
她擡眸,淡綠的眸子裏泛着擔憂的淚光,而那望不盡的碧海,正在一步一步地,吞噬他的頭腦,還有……心臟。
而且,這兩天胡思忍的打扮變了,倒是真的和傅司臣有七八分像了,再加上身高不算矮,上去竟有幾分模樣。
胡思忍一笑,竟是兩日來少有的輕鬆,反握住她的手也很溫暖,只是磨得她細嫩的手疼,“我也見我爸了,他好像瘦了,有點兒擔心。所以,就跟我爸回去了我媽,她也很想我。”
“我今天去上班了,所以換回了原來的衣服。”
她趕緊兩步上前,拉着胡思忍的手,走到一個角落,然後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道,“思忍,你怎麼又換回工作服了?你爸媽給你買的那些衣服呢?前兩天不都穿得挺好的嗎?”
衆人自然是又羨慕又恨,背地裏也說是麻雀變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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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土土的,髒髒的胡思忍,而且,低眸垂眼間,都透露出了不自信的訊息。
“我明天再抱過來?”倪佳人失笑。
胡思忍下了班,照常在浮石大廈門外等李若蘭。
偶爾,她也在胡思忍身上到了傅司臣的影子。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每次跟他做一些親密的動作,她也不至於那麼抗拒。
聞言,楚晴拍了拍肚子,說,“兒子啊,你快點兒出來,你媽我好無聊啊。”
胡思忍是一個孝子,毋庸置疑,但也只針對胡忠。
語速有些快,她也有些着急。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路上小硬幣還動來動去的,到處摸摸扯扯,可她剛抱進醫院,他就睡熟了。
她不禁蹙了蹙眉頭。
她執起他粗糙的手,滿是老繭,還有劃破的傷口,她卻柔聲說,“你知道嗎?到你手上的這些傷,還有這些土,我有多心疼?”
他心裏憋了好多話,不敢在胡忠面前說出來,怕他擔心,就想找李若蘭出出主意。
“思忍,你不再是以前那個在工地上工作,只求一飯飽的胡思忍了。你現在是浮石的二少爺,哪怕你就在傅家坐着,一輩子山珍海味都不會被餓死的二少爺……你又……何必去受這些苦呢?”
“好麻煩啊。”
“思忍,別去工地了。來浮石,來我身邊,好不好?我想,一直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因爲內部已經知道了胡思忍就是傅家二公子的事情,而她八成也會順理成章地成爲傅家的二少夫人了。
“那你趕緊把你肚子裏這個生出來吧!自己天天抱着玩兒!”
豈料,今天他又換回來了。
可是,他的孝和固執,都會讓她無法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