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傅司臣,你不能不講理啊!我說……”
“砰!”電梯門關了個乾淨,兩個人的身影她完全不見了。
她舒了一口氣,正想說,算了,倪佳人去不了,那她自己去好了。擡手,她就按下了一層,然後靠在電梯邊上想着自己要去哪裏嗨一下。
雖然她連頭髮都沒有洗,只是帶了一個很誇張的能罩住整個頭的帽子,但還是抵不住她想衝出“牢籠”的熱情。
“叮咚……”電梯門移開,楚晴心花怒放,正哼着小曲兒呢,邁出步子,迎頭便撞上了兩個黑着臉的人。
楚晴,“……”
她不信邪地轉眸了電梯……
臥槽,這怎麼回到頂層了?不是按了一層嗎?
視線往下,她纔到插在電梯上的鑰匙。這電梯竟然被蘇澤修給控制了!而在他一旁的蘇母,還沒等蘇澤修說什麼就忍不住發難了。
“晴晴,你又準備做什麼去?這月子還沒坐完呢,你自己的身體不要了是不是?你以爲不坐完月子不是個什麼事兒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s11();
楚晴垂頭喪氣地耷拉着腦袋。
好吧,這下子是自己被傅司臣坑了一道。來,他剛纔在走廊上的時候就到她了,不然……哪兒會有這一出啊!
蘇母一直喋喋不休,楚晴只好把求救的眼光向蘇澤修。奈何蘇澤修強制自己轉移了眸光。
他找蘇母來就是爲了治一治楚晴的,楚晴這輩子就受不了蘇母,也就蘇母敢治她。
楚晴瞪了他一眼,完全放棄了。
這個人還真是一點兒都不靠譜!
她被蘇母訓了一陣,心中十分不爽。而另一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倪佳人低着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偶爾擡眸瞄傅司臣一眼,知道他情緒不太好,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兩人相對無言,站了有好幾分鐘,倪佳人才有些害怕地伸手牽了牽傅司臣的衣袖,“小四……你別生氣……”
“還知道我生氣了?”
“我錯了……”倪佳人態度十分誠懇,“我就是想出去玩兒會兒,我……在醫院待太久了,很悶……”
她開始打同情牌。
楚晴之前就跟她說過,傅司臣這個人最受不了她撒嬌,只要她一撒嬌,什麼事兒都能解決。原本她是不相信的,可是,關鍵時刻拿來用一用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聞言,傅司臣臉上嚴肅的表情都柔和了,“你想出去玩兒,就好好跟我說。我之前也跟你說過,有什麼事兒都要跟我說……”
他慢慢地執起她的手,手指緊扣,“要是你出事兒了,我會着急,會擔心。我現在身上有傷,也不能漫天地跑出去找你……”
聞言,倪佳人有幾分愧疚,怯怯地低下了頭,“我只是
想出去散散心……”
現在的倪佳人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傅司臣都覺得這麼多年他可能認識了一個假的倪佳人。除了他們鬧矛盾的那幾年,倪佳人在他面前可是要多囂張有多囂張,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裏的。
現在……挺好的,他還能享受一下訓人的樂趣。
“好了,先回去病房吧,明天會有醫生來給你的手做完整的檢查,如果檢查之後沒有什麼問題,我就帶你出去散散心。”
倪佳人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光,似乎到了希望。
可傅司臣還受着傷,她有些不放心地說,“可是你還受傷呢,你纔是不該到處亂動的人啊,萬一傷口又裂開了呢?“
明明前幾天才裂開過一次,如果這一次再出什麼事兒,她可真的要愧疚死了。而且,她的記憶中隱約覺得他受傷與自己有關。
“無妨,我自己會注意的。”
“哦……”倪佳人沒有反駁,只是心裏暗暗地想着明天還是就在醫院好了,要不然就等傅母來的時候陪她到小花園裏轉一轉就是了,傅司臣傷口還很嚴重,分明走路都還很勉強,哪裏能讓他跟着去散步啊。
倪佳人和楚晴這一次出逃失敗了,兩個人各自被壓着回到病房,兩人不能一起熱鬧倒是安生了不少,只能蹲在病房裏電視玩玩兒手機,偶爾捧着一本或者雜誌兩眼,再不濟就睡一會兒,日子過得着實無聊。
第二天,蘇澤修請的醫生就到了蘇氏醫院,調試好設備,倪佳人就該去檢查了。s11();
傅丞和傅母都過來了,小硬幣讓秦姨帶着過去跟圓滾滾玩兒了,楚晴也在病房裏待着,蘇母特意過來着她,她根本不敢出病房,哪怕擔心倪佳人狀況,也只能在病房等消息。
楚晴是這麼想着,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就害怕醫生下了結論說她的手不能再靈活地運筆了,這對倪佳人又會是一個打擊。
當然,現在的她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是做什麼的,她也不曾問過,她甚至不曾好奇自己和傅司臣是爲什麼會傷得這麼重,她一次都不曾提過。
她會問很多以前的事情,唯獨……不曾問過當下的事情。
檢查的時候,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倪佳人一個人進去面對醫生。臨走的時候,傅司臣還握着她的手說,“我就在外面,有什麼叫我……”
“嗯。”
倪佳人留下一抹笑容便進去了。
拍個片子很快,醫生也做了一些其他的檢查,所有人就等着出結果。所有人都有些不安,卻要在倪佳人面前收起所有的情緒,因爲她纔是最難過的那一個。
可是,檢查出來之後,倪佳人也沒有什麼不對,跟這幾天的狀態一樣,臉上時刻保持着笑容,跟家裏人熟絡了之後也能愉快地聊天,倒是沒什麼異常。
她當真是把什麼都忘記了,也忘記了這隻手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衆人一致的想法都表現在了眼眸中,蘇澤修卻是一笑,“小四,你出來一下。”
傅司臣沉默着點頭,走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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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聽“還沒呢,我找小四有點兒事……”他指了指傅司臣說。
可這一次,他很害怕醫生直接給他判了死刑,說倪佳人的手沒有辦法重新拿起畫筆了。現在還好,但倪佳人想起來所有的那一天……她又該如何呢?
“醫生……”
結果出來的時候,倪佳人和小硬幣正在一起玩兒,她只有一隻手卻還是能陪小硬幣一起玩兒積木,小硬幣也不吵不鬧,只是偶爾還教倪佳人怎麼搭,倪佳人也樂意接受他的想法。
結果出來了嗎?
醫生手裏還拿着照的片子,眉頭緊皺着,對着光線了一次又一次,“傅先生……”
死亡是什麼概念?
他腦海裏出現了無數種可能的結果,沒有一種是好的。
傅司臣走過去坐下,醫生也放下了片子,面色嚴肅地說,“傅先生,我也不跟你多繞圈子,就直說了。”
“傅太太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手出現骨折和骨裂倒不是很嚴重,只是,她的神經都受到了影響,而且一部分已經……接近死亡了,她的手現在沒有知覺也是這個原因……”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被敲響,蘇澤修推門而進,衆人的視線隨即轉移。s11();
“您說吧。”
他從來沒有那麼煎熬地等過一個結果,也不曾那麼帶有期待地着一個人。
在她來,不管多大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都是好事情。
傅司臣不知所以,還是配合着站起身走過去。小硬幣一不關自己的事,又埋頭開始擺積木了,還拉着倪佳人說,“媽媽,我們一起……”
他想如此權傅司臣,想了想又覺得,傅司臣想開與否都沒用,需要想開一點的是倪佳人才對。
崩潰?
那就是無法拯救了嗎?
傅司臣深深地盯着醫生的眼眸,沒有開口。醫生他也在緊張,沒有停頓便說,“你們也不用太緊張,並不是完全沒救了。現在的科技很發達,我們可以經過手術恢復一些,只是……並不能和以前一樣靈活。”
他明顯地感覺到,醫生語氣十分沉重。
“一直……都不可能嗎?”傅司臣反問,心臟不安地跳着,“那畫圖做設計有沒有什麼問題?醫生,她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建築設計師,她不能……”就這麼毀了前途!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如果真相很殘忍的話,她也不會那麼難過。
傅司臣見狀,自然知道大事不妙。一路沉默着跟着蘇澤修走到醫生的臨時辦公室門口,蘇澤修纔開口說,“具體情況你跟醫生聊吧。小四,有的時候……”還是要想開些。
絕望?
“澤修哥,結果……還沒出來嗎?”倪佳人問。
關上房門,蘇澤修剛纔輕鬆的臉色垮了。
傅司臣只是在一旁幫忙,傅丞和傅母在沙發上坐着閒聊,偶爾也跟地毯上坐着的一家三口搭幾句話。
“好啊。”倪佳人回眸繼續搭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