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傅司臣給了她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感覺伯恩對安安關心過度了。”
“哪裏關心過度了?”她怎麼完全沒有出來呢?
“在祁聞說安安出事的時候,伯恩比我們還要緊張,他手邊的玻璃杯都灑了。”傅司臣回憶起那一幕,印象還很深刻。?
祁聞從凳子上一躍而起,他視線正向着伯恩,着他握住杯子的手一緊,傅司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直到祁聞說祁安出事,所有人都跟着起身,伯恩一個慌亂拂倒了玻璃杯。只是,當時所有人都太過震驚,除了他,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伯恩的異常。
照理說,他跟祁安並沒有什麼接觸,爲什麼會那麼緊張呢?
“或許只是手殘了?”
“你們當建築設計師的控制不好自己的手?”
“好像……能。”但是,過度緊張或者擔心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控制不了。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難道大師兄暗戀安安?”s11();
瞬間,傅司臣轉來一個鄙夷的眼神,“我倒覺得他暗戀許菲也不會暗戀安安……”
比起安安,顯然許菲更加成熟有魅力,而歐美的男人……不是更好這樣的女人嗎?像祁安這樣的……頂多算是個小妹妹。
“那就是師兄暗戀許菲,那……關安安什麼事?”
“去查一下?”
“算了吧,是人家的隱私呢。我們又不是什麼敵人,老窺視別人的隱私不好。”
“誰好奇來着?”
“不是我!”倪佳人否認。
傅司臣失笑,也沒再說什麼。
倪佳人剛伸出手,想拿茶几上的杯子,可手頓在空氣中一時沒了動靜。
“怎麼了?”傅司臣問。
“我……要做什麼來着?”
“喝水?”
“不知道,喝吧。”倪佳人搖了搖頭,還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傅司臣輕蹙着眉頭,也不知道有許菲的加入,這一次治療需要多久能治好倪佳人。她現在的情況越發地糟糕了,越來越健忘。
有時候可以想起很久遠的事情,有時候連剛發生的事情都想不起來。
她的記憶像是完全被攪和亂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記起些什麼,記憶被神經支配,神經卻被藥物支配着。
待倪佳人喝完一口水,傅司臣已經拿來了外套給她披上,“走吧,回家。”
“嗯。”倪佳人捧着水杯又喝了一口才放下。
今天外面下起了雨,還沒有完全好轉的天氣有些涼了。倪佳人前腳剛邁出公司的大門就被濺起的水打溼了衣衫。
她原本走得很穩,卻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猛地幾個動作,傅司臣毫無防備,也被她濺起的水打溼了褲腳。
“怎麼了?”傅司臣連問。
“我……剛纔好像感覺有人在盯着我……”倪佳人只覺得背脊一陣發麻,陰森的目光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可就是那麼直勾勾地盯着她。
>
傅司臣瞬間提高警惕,護着倪佳人四處張望。
可是,因爲下雨,許多人都被隱藏在了雨傘地下,雨傘蓋着頭,他什麼都不見,只有雨傘擦邊而過,還有行人們都腳步匆匆。
“知道那種感覺是從哪邊來的嗎?”
倪佳人搖頭,“只是覺得發虛,其他的……都沒什麼。”
“嗯。”傅司臣又小心翼翼地轉眸往浮石裏面了。
應該不至於進入了浮石而他不知道吧?
什麼人會時刻跟蹤着倪佳人?那麼在意她的行蹤……有什麼目的?
這些都不得而知,可也正是他要去追求的真相。
……
如傅司臣所說,伯恩對祁安似乎很關心,他是去醫院去得第二勤的人。第一勤的還是一直沒離開的陸遇。
s11();祁安不知道陸遇爲何那麼執着,但很喜歡伯恩來她,因爲她覺得伯恩對她很親切,而且他一來可以打破她和陸遇無話可說的僵局,她也不用估計陸遇的臉色跟別人交流。
伯恩是建築設計師,而她是室內設計師,兩個人職業相當,話題自然少不了。兩人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有時候伯恩整個上午或者整個下午都會過來,走的時候就說一聲去許菲那裏一倪佳人的研究成果。
祁安很心安理得地接受每一次伯恩順路過來找她聊天的事情,她以爲伯恩常來的目的是爲了關心倪佳人的病情。畢竟倪佳人是他的師妹,而且這個師妹曾經幫過他。
陸遇已經好幾天沒能和祁安搭上話了。
祁安在別人面前總是笑容滿面滔滔不絕,可是在他面前就是沉着臉色一言不發,陸遇有些煩躁,一個人待在旁邊伯恩和祁安聊得不亦樂乎。
“嗯,因爲導遊太過膽小了。明明只是一隻猴子的動靜,非說是熊來了,讓大家趕緊跑了……”
“哈哈哈哈,你們沒讓導遊退錢嗎?或者這個導遊該被辭職了吧?”如果她是旅遊公司的老總,這麼不負責任的導遊,她是不會一直留着的。
“嗯,沒有。因爲大家真的以爲是熊來了,一個勁兒地往前衝……只有我轉頭見後面一隻猴子竄到了樹上。”
“哈哈哈!太傻了!”
祁安也不知道怎麼就跟伯恩一起聊起了關於旅行的事情,笑得那麼開懷,整個病房都環繞着她的笑聲。
可陸遇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着兩人交流得很愉快,自己卻很鬱悶地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他總覺得這個伯恩是在刻意討好祁安,而祁安不知道怎麼的,就那麼容易上鉤了。
他的目的表現得那麼明顯,祁安難不成不出來嗎?而且,伯恩這種男人,爲什麼會上祁安這樣的女人?在他眼裏,伯恩應該會喜歡更熱辣和性感的女人才對。
“我還就管了!你不喫也得喫!”
或許就是當初欠她的,現在來還了吧。
“爲什麼?”饒是表面淡定如伯恩,他也震驚了一下。
說完他就離開了。
“喫!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就餓得慌。爲什麼不喫?”
&nb
sp;聽聽聽祁安的臉色立刻垮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想喫。”
想了想祁安覺得想笑,一般都是戀愛中的人像詩人,那失戀的人就像哲學家了?
他一邊嫌棄,一邊卻覺得胃裏一陣酸味在翻騰。
其實也不怪祁安,她已經趕他走幾次了,是他一直不走的,自認爲是在彌補地守在她身邊照顧,可她根本不需要人照顧。而且,祁安很排斥他照顧她……
“你怎麼就斷定你們是有緣無份了呢?現在只需要你跨出一步,你們就能終成眷屬了。”
祁安搖頭,“哪兒有什麼好吵的。”
“你們聊完了嗎?該喫飯了……”眼着熬到了飯點,陸遇終於解脫了,從中插了一句話。
“嗯,所以今天會好好喫飯吧?”
祁安低下了眸子,想着伯恩探究的眼神,以及外面貼着玻璃窗的耳朵,她長嘆一聲,說,“或許是因爲時間太長,我已經對他沒了那種感覺吧。比起追求當初的愛戀,我更希望平靜地生活。”
“我的身體我知道,不用你管。”祁安反駁道。
“不行,你現在的身體必須喫。”s11();
“好啊,那說好了,一定要給我帶好喫的!”
“命。”祁安風輕雲淡地說,“命中註定我們有緣無份,那就不要勉強在一起了,對我們都不好。”
而病房內的伯恩了祁安,問,“你們吵架了?”
一個“僞哲學家”。
“爲什麼那麼肯定會失去?我覺得陸遇不是那種人。”
伯恩見狀說,“安安,別鬧了。乖乖喫飯吧,我問了醫生最近你有什麼忌口的,改天給你帶好喫的過來。”
到現在他才知道,祁安當初踏上的每一步有多艱難。她在他面前有多卑微,真的愛上一個人有多……讓人坐立難安。
他盯着祁安,眼神幾分落寞,“我去讓他們準備……”
最近這段時間,陸遇覺得祁安是着了魔。喜歡伯恩說的每一句話,卻排斥他說的每一句話。
再祁安……好像什麼都沒有。
“不是他人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我讓他回去,他一直不走,我也沒辦法。”祁安沉重地說,“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陸遇默默地站在一旁,臉色更加難了。
這算什麼?是他悔悟太遲的報應嗎?
誰都知道祁安有多喜歡陸遇,對他又有多執着。可是,爲什麼偏偏陸遇已經邁出了一步的時候,她反而退縮了呢?
門關上的那一刻,陸遇沉着臉嘆了一口氣。
“遲早會分手的終成眷屬,叫什麼終成眷屬?知道一定會失去,還不如保留着一絲美好,從來就不要開始。”祁安很平靜,突然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哲學家,雖然說出來的話水準不高,也覺得不是她平時的水準。
迫切地想得到一個結果,最後換來的卻是徒勞無功,他想想都覺得無奈。
“你試試啊!”祁安倔脾氣上來,幾頭牛都拉不回來,更別說一個陸遇了。
“那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