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蠟燭發出一抹微薄的光芒將方霧寒的影子投射在牆上,方霧寒坐在寫字檯前皺着眉,時而轉轉筆,時而盯着窗外發會呆;他身前的紙上,硬是一個字都沒寫。
他竭力回憶着當年的景象,腦袋裏卻全是那些潮水般撲面而來的蟲子,與其說那是一個皇陵,不如說是一個蟲谷。
當然,蟲谷也只是一部分,他所瞭解的東西很少很少,邪神墓是那麼的大,他一時半會又怎能探索得完?
“唉……這可咋寫呢……”他暴躁地敲了敲腦袋,仍是沒有思路。
蘇雅和楊繪夢應該是都睡了,剛纔還有些動靜,這一會的功夫,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下來,只剩下了他自己無聊地扣桌子的聲音。
“幻天帝陵……邪神之墓……唉……”他嘟囔着,再一次低頭看向那張空無一字的紙。
他當時好像並沒有在那裏停留太久,當時有魔法的加持,他輕易地跳過了很多“關卡”,但即使是那樣,他也差點死在了那裏,那隻來自地獄的羊魔,讓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一抹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臥室,他驚異地擡頭,看到了放在牀上的時光重炮像個發光體一樣發出了熾烈的光芒。
就連他的電腦桌都發起了光,但發光體不是電腦桌,那光是從電腦桌抽屜的縫隙裏射出來的——那個抽屜裏放着炫銀!
“我去咋了啊這是……”方霧寒嘟噥着,起身走向電腦桌。
時光重炮發出的光芒讓他不敢直視,伴隨着那熾烈光芒而來的,還有一陣陣熱浪,他也害怕自己的房間會被點着,但也沒有辦法阻止它發光。
他費勁地摸到了抽屜的鑰匙,打開了電腦桌的抽屜,更加刺眼的光芒從裏面射出,他閃躲不及,直視向裏面,雙眼立即被白晝似的光芒充斥……
他抱着腦袋倒在了地上,雙手無助地在四周摸索,此時他確定自己是睜着眼睛的,但眼前依舊只有那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只有無限地白光。
他知道這是因爲直視強光造成的短時間失明,但他的身子也本能地踢打着,按理說他這樣幅度的運動,早該摸到寫字檯或者是電腦桌,但沒有,他什麼都沒有摸到,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眼睛裏的世界都剩下了那無邊無際的白晝。
“不要怕啊……是我。”
清脆的男聲從他身後傳來,他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就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個人。
他的身子也本能地轉過頭去,終於從茫茫白晝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聖君?”方霧寒驚恐的臉上浮現出來一抹疑惑。
“好久不見呀霧寒!”聖君身着那身白底金花長袍朝他走了過來,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真的是你嗎……好……好久不見……”方霧寒激動得語無倫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走到了聖君面前,下意識地將這個長得幾乎跟自己一樣的英俊男孩抱在了懷裏。
“當然是我,你不用怕,你沒瞎,我出場肯定要弄點動靜嘛,嘿嘿。”聖君笑着在他耳邊說道。
“你每次來都得弄點花樣。”方霧寒笑道,“有什麼安排?”
“嗯……”聖君沉思了一秒,“安排倒是有,但你眼前看到的並不是現在的我,我來自兩年前,此行是來完成兩年前的一個任務。”
聖君點了點頭,“對的,我是時間之神,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自然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聖君笑着說,“從你闖入我的聖域,到我們相識的那天起,我眼中的未來就只剩下了你,也就是說,從末日那個時間點以後,地球、神族、乃至整個宇宙的未來就只剩下了你這一條線,所以我才一直暗中幫助你,也確定了你就是我的哥哥邪神,創世空間神,因爲除了你沒人能從末日中倖存。”
方霧寒皺了皺眉,“就算你不早說我也知道。”
“這纔是我的好兄弟嘛,兩年前我親眼就看到了現在的你從太平洋回來,然後又到了希臘,一路披荊斬棘,真是……辛苦你了……抱歉這些話拖到現在才說,因爲……時機……”
“我也偶爾通過邪神之軀看到過很多,宇宙間的一切,分子、原子、電子、各空間……和……力量……”方霧寒思考着說。
“沒錯,這些都屬於你,全是你的。”聖君說,“你之所以無法看到更多,就是因爲你失去了自己的心臟,王之意志。”
聖君說着,拉開了方霧寒上衣的拉鍊,一件一件地解開了他上身的衣服,直到露出了那肌肉分明的胸膛;聖君揮手,方霧寒的胸膛開始變成胸甲,他的皮膚開始變黑,血管開始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熔岩紋路。
這是邪神的胸膛,他低頭,看到了自己胸口上的那個血洞。
“那年你掏出自己的心臟來阻擋荒滅入侵我們的文明,那羣逆臣卻將你的心臟偷走,作爲自己生存下去的殺手鐗,現在他們如願地殺掉了我,卻沒有能力抹除你,他們爲了防止王之意志給他們帶來災禍,便打着爲你修築陵墓的幌子將王之意志藏在了幻天帝陵當中。”聖君說。
方霧寒沒有說話,一臉深沉地低着頭。
“兩年前我就決定再幫你一把了,現在就算我已經死掉,我的力量依舊存在於世間,所以,現在,我來了。”聖君說着,擡手,一個小巧的沙漏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中。
“霧寒,現在我能幫你創造一個時間副本,這個副本存在期間,宇宙中所有空間的時間都將暫停,你有這些時間能夠去幻天帝陵裏一探究竟,也抱歉,兩年前的我能量匱乏,也只能給你創造這些時間了……”
方霧寒接過那個小巧的、雞蛋大小的沙漏,一股暖意頓時涌上心頭,他的心不由得狠狠地痛了一下,眼角的淚花裏倒映着四周的白晝極光。
“我知道了……”他深沉地說。
“嗯,回到現實的辦法就是將這個沙漏打碎,但不要等到所有時間都流失過後再將沙漏打碎,那樣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聖君說着,眼角越同樣泛起了淚花,“儘量……提前一些”。
“嗯……知道了……”方霧寒強忍着內心的情緒,但身體卻不爭氣地哽咽着,眼睛裏流出了一滴滴淚。
“我沒想到你真的死了……我以爲你不會死……”方霧寒哽咽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