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再起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心思
    “曹提督,怎麼有事來我們山東營?”

    張萬勝看着曹彬迎面而來,不由得笑問道。

    他溜達着馬,對於朝廷發下來的高頭大馬,他真是喜歡到心底了,這比之前騎的馬高出一頭,着實威風的緊。

    所以,平日裏他就喜歡繞着整個大營轉着,感受着其中的縱馬奔馳之感,有鑑於此,他準備給這頭相伴的大馬,取名叫做奔馳。

    “哎,我有事,心中不解,就想着與張提督說一說——”

    曹彬騎着馬而去,兩營相隔數裏,相守而望,平日裏各管一攤,並不怎麼聯繫。

    但曹彬卻知曉,其背後的關係,卻是李國公,而且還是管着都督府,着實的軍中大佬,他還是想要請教一番的。

    “你們離遠些——”張萬勝收斂笑容,揮手讓身邊的親衛散開,他這才說道:“咱們都是同僚,您有事就明言吧,能說的,我一定說。”

    但不能說的,就不會說。

    曹彬當然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他思慮再三,還是這樣心中的疑惑,剖解出來。

    這並不是什麼難堪的話題,也不是緊要之事。

    張萬勝聽聞其之言語,思索再三,這才謹慎小心地說道,與他平日的粗獷完全不同:

    “對於您這種不解,或者說疑惑,在下還是有點心得的。”

    說着,張萬勝搖了搖頭,說道:“我這營,本就是新設的,泰半都是前宋的降兵,雖然經過練兵大營一趟,但藏在骨子裏的想法,還是有的。”

    “許多人也是不解,爲何其他人就可以指揮我手下的兵馬,我爲何也能指揮他人的兵馬,紛紛像我吐訴,心中煩躁。”

    “其實,曹提督,雖然在下的話,有些難聽,但還是要說,你,及手下將校的想法,其實是五代陋習遺風——”

    “哦?”曹彬詫異,他並沒有憤怒,反而越發的不解,連忙問道:“這是何意?”

    張萬勝甩了甩馬鞭,搖搖頭,這才緩緩說道:“大唐與其他諸國不同,兵馬,並非是將校自己招募,也並非他們自己訓練,甚至,錢糧輜重,賞罰,也並非咱們完全做主,這樣的環境,恐怕您很難受吧!”

    “說實話,的確難受——”曹彬苦笑道:“這般的限制,讓我等束手束腳,軍規,不僅限制了底下的兵卒,連我們這些將校也不能例外,自古如今,極爲罕見。”

    “所以啊!”張萬勝望着遠方,輕聲道:“兵馬什麼的,都是朝廷的,皇帝的,並非是咱們自己的,咱們只是某段時間的領導者罷了。”

    “這般,別看我大老粗的模樣,但我卻明白,兵非將有,那麼,我手底下的兵馬,別人自然也能指揮,同樣,我也能指揮,只要心裏過去這關,就好了。”

    “張提督一言,醍醐灌頂啊!”

    曹彬拱手,感激道。

    “沒什麼!”張萬勝大方的揮了揮手,說道:“我其實啊,只是早就入伍,多幾年時間罷了,等過上一段時間,您也會明白的。”

    說完,張萬勝就騎着馬,瀟灑的離去。

    畢竟兩人都是統轄萬人的提督,長時間在一起,容易引起忌諱。

    曹彬若有所思。

    “我這等降將,只是過了練兵大營一遭,還是不夠,思維也要跟得上啊!”

    想着,他騎上馬,也是奔馳而去。

    這頭濟州馬,着實舒服,又快又高,拼殺起來,可謂是所向無敵啊!

    御營使司衙門只是個參謀處,負責處理日常事務,檔案等,最大的功能,就是傳達皇帝的意思,製成軍令下發。

    所以,軍銜制具體實施,還是得靠各大營的提督們。

    對於軍銜多出來的錢財,衆人倒是不嫌少,一一納下,唯獨高階對低階的領導權,分外不解。

    曹彬只是其中的之一罷了,許多人都是這般疑惑。

    隨即,對於軍權的把控下,李嘉也知曉了將校們的心思,他深切的明白,這是幾千年來的固有思維——兵爲將有,它們在作怪。

    正因爲兵爲將有,所以侵吞錢餉,肆意欺壓兵卒,以軍隊來爲自己謀劃前程,甚至對於兵卒也認同這種,把將領作爲他們的利益帶頭人。

    當然,五代亂世,以下克上,軍頭們就是這種思維的最好體現。

    軍頭挾持節度使,節度使威脅中央,如此反覆。

    李嘉深刻意識到,御營從八萬,一下子就擴充到了十五萬,不可避免了沾染了許多宋軍的陋習,此次是這種的具體呈現。

    有鑑於此,李嘉立馬做出整風主張——加強隨軍學堂的建設。

    把隨軍學堂,建設到每一個都——

    思想絕不能鬆懈。

    除此之外,他還讓憲兵司,在軍中展開大巡查,對於將校奴役兵卒,欺壓兵卒,違法亂紀,輜重營剋扣錢財,憲兵隊枉法徇私,等行爲,進行大規模的審判。

    從嚴,從快。

    一經發現,立馬處置。

    對於這些害羣之馬,一定要處理得當。

    這下,隨軍學堂的建設還在其次,憲兵司的巡查,可真的要了許多人的命。

    許多將校依仗着自己是開國功臣,在休沐時,甚至敢欺壓百姓,家破身亡不再少數。

    貪功篡爵,冒領軍功,更不是少數。

    而讓李嘉失望的是,輜重營,掌管錢財,糧草,修橋鋪路的輔兵,竟然也有許多人大規模貪腐,剋扣餉錢,賞錢,甚至與軍官同流合污,一起分贓。

    由此,一個月過去,御營中被抓的將校,超過了五百人,其中都頭隊正一百零六人,營正二十五人,軍指揮七人,副提督三人。

    其餘的輜重營,憲兵隊的違法亂紀,貪腐之輩,更是達到了三百多人,查一人,牽扯一大片。

    歷年來貪腐的數字金額,達到了四百萬貫之巨,人均過萬貫。

    觸目驚心,觸目驚心。

    人心的險惡,讓李嘉大失所望。

    尤其是讓他惱怒的是,貪腐的高發期,在北伐的神武七年,以及到如今的神武九年。

    能打贏北宋,某種意義來說不是碾壓,還真是一種幸運,比爛的幸運。

    “給我全部處置,讓御營所有人看看,另外,再拿出部分人,去練兵大營,讓新兵們練練手,也算是廢物利用罷了——”

    李嘉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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