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再起 >第1219章異議
    發下口諭後,自是有人送往政事堂,讓宰相們草擬審覈蓋章。

    如今列坐的宰相,孫釗,鄧斌,王溥,魏仁浦,以及添爲末坐的趙普五人,一向是分工明確,各有所持,倒是沒有亂開。

    “相公——”從翰林充任的堂後官,小心翼翼的將皇帝的口諭,以及那封從涼州而來的戰報,仔細地選擇,再呈交給宰相們閱覽。

    普通的進士出身,二甲,三甲,幾乎是在六部九卿歷練,一般兩年左右,就可根據成績,評語,以及科考等第,進行選官。

    二甲者,一般選任爲中下縣的縣令,亦或者上縣的縣丞,三甲者,則是中下縣丞,極少數爲下縣縣令。

    一甲,狀元,榜眼,探花,以及其他考試入翰林院的,則在翰林院熬一年半載,再去軍機處,轉運使,五軍都督府,亦或者政事堂,充任歷練。

    如此,約莫三載,這些人中精英,就會下發地方,一來,就是中上縣縣令,在三年的磨勘中,一旦有官缺,乃是優先選擇提拔。

    堂後官,政事堂的小吏,本是胥吏充任,但皇帝卻盡皆貶斥,讓翰林們進行充任。

    於是,其就成了翰林的專享官職,二甲,三甲,再也羨慕不來。

    雖然只是收發奏本,收拾服侍等活計,但卻具有莫大的魔力,或者說權力,一番磨練閱覽,讓翰林們初步對整個大唐有了認知,對於以後的前途,自然大有裨益。

    比如,此番涼州奏本,外加皇帝的口諭,堂後官們閱覽後,自然就明白,皇帝對於西部的重視,對爲官做事,效果難以計量。

    這次,堂後官們審視這番口諭後,思量片刻,利用僅有的權限,將皇帝的口諭,壓在戰報上,然後呈交給首相。

    “陛下的口諭!”年輕的堂後官,輕聲將東西送上,然後輕輕退下,生怕打擾了宰相的思緒。

    “恩?”孫釗有些詫異,立馬就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然後將陛下的口諭打開,只有粗淺的一行字:拔御營營正狄劍爲涼州防禦使——

    他大爲驚奇,怎麼一個指揮使,驟然變成了防禦使?

    須知,軍中,百夫長的都頭,只是正九品,副都頭、隊正從九品,五百人的營正是正八品,副營爲從八品。

    而防禦使,僅次於州刺史,位列從五品。

    換句話來說,正八品到從五品,幾乎是跨越了五級,其中的跨度,讓人驚歎不已。

    “這是哪家的勳貴,竟然得聖人這般恩寵!”

    孫釗雖然詫異,但卻並非想要否決,雖然不符合規矩,但這是聖裁,又不禍害朝綱,他反對幹嘛?

    況且,涼州如今還是遠在西北,屬於羈糜地區,掛個防禦使,怕不是養資歷。

    蓋下印章後,他發覺下面還有一層,拿出一覽,正是那名爲狄劍的營正,發來的捷報。

    “捷報——”

    孫釗眉頭一皺,他感覺不對勁。

    果然,隨着他仔細地查看,原來,此人就是依靠奪取涼州城,而獲得防禦使的職位。

    這在皇帝眼中,自然是開疆擴土,大好甚好,但在文官爲首的政事堂來看,這是武官的妄自行動。

    區區一個營正,手底下不過千人,出使西域歸來,竟然在路途中,謀奪了一座城池。

    今日敢動兵奪城,明日就敢造反。

    絕對不能縱容。

    前唐安史之亂後,就是武夫作亂的最大明證,因爲武夫,大唐纔會亡,這個亂世,才持續那麼久。

    “哼——”

    孫釗冷哼一聲,說道:“轉呈給其他幾個相公閱覽——”

    說着,他在這份捷報上,也寫了個閱字。

    很快,幾位宰相也輪流看完了口諭和捷報,以他們的智慧,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隱患,所以紛紛皺眉,現思考狀。

    “諸位!”孫釗見都看完了,不由得站起身,說道:“亂世多年,民不聊生,皆因武夫作亂,朝廷闇弱所致,此例絕不可開,如果任由邊將擅開邊釁,怕是戰爭不止,安史再復——”

    “可,這是陛下的意見,不好違背啊!”

    鄧斌是親眼見到,權勢滔天的崔泉,如何被皇帝三下五除二打發出朝廷的,他從吏部尚書晉升爲宰相,作爲受益人,他心有餘悸。

    這般有些懦弱的言語,王溥,魏仁浦等人不由得皺眉,而孫釗卻出乎他們意料,反而頗爲認同道:“此言甚是有理。”

    “狄劍此人,作爲天使,出沒西域,涼州的確跟他粘點了權,陛下允其量力而行,先斬後奏,其這般,也不算是越權。”

    王溥等人無語了,這好賴話都讓你說了,那到底如何?

    孫釗感覺氣氛有點不對,這才尬笑道:“狄劍事出有因,乃是例外之事,但卻足以讓我們警惕,兵權的控制,須得再三小心。”

    “涼州復入中國,陛下歡喜,讓其擔任防禦使之職,掌軍而不掌民,這正好,可以彌補缺漏。”

    王溥輕聲說道,提出自己的建議。

    “甚好!”孫釗點點頭,發出來首相的認可,說道:“正好尋一知兵者,也好配合行事。”

    “諸位,隨我去見陛下吧——”

    隨即,幾位宰相拾綴了一番,衣裳齊整,官帽端正後,這才施施然而去。

    而這時,皇帝也得知了宰相們集體前來,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立馬讓身邊的女子收起露出半邊的胸脯,整理衣裳,作爲皇帝,他則簡單的換上一件白色寬袍,寬鬆自在。

    披散着頭髮,腳上着了木屐,躺在竹椅上,悠閒自在,空氣中散發的愛情糜爛的味道,一掃而空。

    門面工程,皇帝一向很講究。

    即使他暗地裏過着昏君的勾當,但表面上,他得是個仁愛的正人君子。

    “給相公們着椅——”

    皇帝擺了擺衣袖,隨意道。

    “謝陛下——”

    宰相們坐着半邊屁股,正襟危坐,一臉正經地模樣。

    “可是有什麼事嗎?”

    皇帝的話,輕盈飄渺,但卻讓孫釗額頭出汗,他不由得臉上堆着笑,親切地說道:“陛下,臣等粗讀了口諭,甚是認可,並無什麼異議。”

    “就是,覺得西域失之數百年,如今再復涼州,可謂是朝野間的大喜事,須得大肆宣揚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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