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州,六月的天氣好似調皮的孩童,一會兒晴空萬里,一會兒又是烏雲蓋頂,或者整個朗州城喘不過氣來。
“母親,外面在打雷,我怕打雷。”九歲的周保權臉色煞白,鑽到嚴氏的懷裏,輕聲地嚷嚷道。
外面傳來了隆隆的雷聲,嘩嘩的雨聲在雷鳴之後好像突然又下得更急。
宮殿內的光線顯得十分黯淡,不像是在大白天,倒像是早上或旁晚。涼風灌進來,把掛在各處的帷幔吹得在空中飄蕩,更添悽風慘雨的氣氛。
一旁的奶孃聽到他說話,菩薩保佑說了個不停,然後又拿出幾塊糕點,送到他手裏,讓他喫着。
嚴氏伸出玉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望着窗外的雷雨,又看着臥室內的牀榻,眼眸有些黯然,柔聲安慰道“不怕,你該是男子漢大丈夫了。”
孩子還小,整個楚國,這麼大的土地就要交到他的肩膀上,又怎能扛得住呢若是有個意外,又該如何是好
“穎兒公主去了嶺南,前些時日傳過消息沒有境況如何了”嚴氏嘆了口氣,只能把希望寄予這個養女了。
“前些日子,傳過信來,原公主在嶺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過些時日就與嶺南國主成婚了”一位侍女輕聲說道。
“希望儘快能夠成婚,咱們的保權壓力也能小一些”嚴氏輕聲細語地說着,在場的宦官與侍女聞,渾身一顫,心中後怕不已,顯然,他們心中早已有數。
整座宮殿中滿是草藥味,一層層的布簾阻擋住了窗外的冷風,但也讓草藥味濃而不散嗆人胸腔。
“母親,孩兒難受”周保權拉扯了下自己的母親,輕聲說道。
“帶世子去偏殿”嚴氏吩咐道。
“咳”這是,簾子後的牀榻上傳來一聲響,所有人都被驚到了,嚴氏連忙走了過去,將自己的兒子也帶上。
只見牀榻之上,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躺在其上,身上蓋着一層又一層的被子,但身體依舊在顫抖,雙眸灰暗,頭髮白了大半,原本的虎軀,此時卻單薄了幾分。
“我沒事”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兒子,周行逢艱難的笑了笑,再次說道“我若是不在了,好好照顧權兒”
“莫要如此說,絕不會這樣的,你要好好活着,長命百歲”嚴氏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白皙的臉蛋滿是淚痕,也是美不勝收。
“這天下,豈有長生不死之人,我活了那麼多年,一生也無憾,唯一所顧及的就是,我死之後,你們孤兒寡母該當如何”
“老爺”嚴氏哭喊一聲,難以語。
“若是不測,可北投中原,以楚國爲禮,想必也是能庇佑你們的;若是不願,你們也可拿下投靠穎兒,嶺南國主年輕有爲,又有穎兒在那,想必是無憂的”
周行逢感慨道。
“爲何我們不能留在楚國這裏畢竟故鄉”嚴氏問詢道。
“楚國,若是我去後,暗流難制啊”周行逢頗爲感慨,然後沉聲道
“楚地雖大,只有張文表此人野心勃勃,威望僅次於我,一時間沒有找到機會殺了他,也是遺憾”
“楊師璠乃國之良將,自幼伴於我身,除了他,整個楚國沒有可信的,若是張文表作亂,可以讓他出馬”
嚴氏聞,點點頭,心中也是認可的。
“讓文武百官都進來吧”周行逢氣息沉了下去,似乎是在蓄力。
“諾”一旁守護的宦官,連忙打開宮殿大門,讓等候已久的百官進入。
嚴氏這時立馬挺了挺腰身,伸展上身直起脖子來正坐。她穿的坦領常服,身子輕輕一動,修長的脖子下面便露了鎖骨的位置,柔軟的衣服絲料像水一般自然下墜,直到下方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