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村民問：“你在哪找到的。”
陳壯也不隱瞞，說：“往深山裏走，那棵兩人合抱的老黑松樹底下。”
“那兒還有沒有靈芝？”
陳壯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撿到一棵就出來了，也沒顧得上細看。”
那村民按捺不住，說道：“這麼大的靈芝，是芝母！那地方既然有芝母，周圍肯定還有小靈芝！”
陳壯可不懂這些，當時他興奮過頭，抱起靈芝就走，也沒看周圍有沒有。
這個村民的話剛說完，也不知道哪個村民喊了一嗓子“走，到山上找靈芝去”，四周的村民就像炸了鍋似的，紛紛跑回家，打算拿工具進山。
村民們頓時一窩蜂的散開，陳壯攔也攔不住，只好任由他們折騰。
那棵黑松樹長在深山，路陡山險，要不是那頭鹿帶自己去，他還找不着呢。
現在這些村民頭腦發熱往山裏跑，別說找到靈芝，恐怕找到那棵松樹都不容易。
陳壯回屋衝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裳，把打到的山雞野兔往摩托車後座上一放，發動油門就往城裏開去。
那棵靈芝被他找了個帆布旅行袋裝上，寶貝似的挎在胸前。
陳壯去過江南建築公司，騎着摩托車進了城後，就輕車熟路的直奔陳雅茹的辦公室。
可是他事先忘了給陳雅茹打招呼，辦公室裏空無一人，祕書說她今天去城外的工地視察，要過兩個小時纔會回來。
陳壯沒辦法，只怪自己被興奮衝昏頭腦，事先沒打電話。
既然陳雅茹還要過兩個小時纔回來，他只好帶着靈芝走出辦公大樓，在城裏轉悠起來。
時候還早，陳壯騎着摩托車，在城裏邊開邊四處張望，想找個中藥店打聽一下行情。
不過，這附近的藥店規模太小，陳壯兜了半天，看見前邊的中醫院門口，有一家名叫“杏林藥房”的大藥店，就在這寸土寸金的繁華街上，竟然佔了三間門面。
這家藥店一看就財大氣粗，陳壯把摩托車往醫院門口一停，抱着靈芝直奔藥店。
在中醫院門口開的藥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缺顧客。
陳壯往中藥櫃檯前一站，看櫃檯裏穿白大褂的幾個店員正忙着給顧客撿藥，便站在一旁張望起來。
這時，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人走過來問道：“你買啥藥？”
陳壯猶豫了一下，看他像是這店裏管事的，便說：“我來賣藥的。”
“賣藥？”那中年人的臉上露出稀奇的神情，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瞟了一眼他拎在手裏裝山雞、野兔的麻袋，沒好氣的說：“這裏不是菜市，不收雞鴨。”
陳壯見他誤會，連忙小心翼翼的取下胸前的旅行包，把靈芝放到櫃檯上。
“這是我山裏挖的野靈芝，你看能值多少？”
旅行包的蓋子一掀開，中年人只瞟了一眼，臉色立刻變了，心裏幾乎要驚歎起來。
這麼大的靈芝，還通體寶光，儼然是極品。
四周的顧客也湊過來，看見袋裏的靈芝也紛紛驚歎。
陳壯也不知道這靈芝值不值錢，趕緊把旅行包拿上，忐忑的跟着中年人走到收銀臺背後，踏進裏邊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中年人便讓他把靈芝拿出來，然後捏在手裏掂了掂，才說：“這靈芝大是大，可是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它不怎麼值錢的。”
陳壯一愣：“爲啥？這麼大的靈芝，現在可不多見呀。”
中年人哈哈大笑：“小兄弟，我看你是外行人吧？靈芝又不是蘿蔔，它不講個頭，只講藥性。你這棵靈芝肯定是生長在深山老林中，沒啥陽光的地方，四周腐殖質太多，潮氣太重，它吸了潮氣和腐氣，才長得這麼肥大，但藥性卻沖淡了許多。”
陳壯也不懂，被他說得在心裏直嘀咕，只好問道：“那你說，值多少錢。”
“昨天我收了一棵跟你這差不多大的，給了一千八，你這個我給兩千塊吧。”
“才兩千？”陳壯一聽就臉色沉下，這中年人簡直是在哄鬼，以爲他真是農村人啥都不懂？
村裏人賣靈芝，比他這個小的都賣七八千，趙老根的二叔前年上山挖着一棵靈芝，只有他這一半大，拿到城裏就抱回五萬塊錢，全村都轟動了。
陳壯一聲不吭，劈手就把靈芝從中年人手裏奪走，塞進旅行袋，甕聲甕氣的說：“兩千塊錢，你拿去買蘿蔔吧！”
一聽陳壯真要走，不慌不忙的中年人這才急了，攔住他說：“那你說，要賣多少錢。”
陳壯黑着臉，“不賣了！”
他是農民，可不是傻子，被人當成鄉巴佬來糊弄，心裏硌應！
“有話好說嘛，都說生意生意，要談了才叫生意對不對？來來，你先坐，咱們再談價錢。”中年人一看唬不住，趕緊露出殷勤的笑容，攔着他招呼：“小王，倒杯茶進來。”
陳壯看他改變態度，又想打聽一下靈芝行情，便坐了下來。
中年人笑着端過茶，遞到他面前，用商量的說：“那這棵靈芝，你看四萬塊錢怎麼樣？”
陳壯不爲所動，“我們村裏有人挖着比我這小的，都賣了五萬。”
他話音剛落，中年人就一口答應，“行，五萬就五萬，我就當交你這個朋友。”
“這……”陳壯皺起眉頭，他還沒說要賣哩。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中年人已經站起來招呼財務，然後轉身對他笑着說：“咱們也算有緣，你要是還不願意，我也不掙錢，出六萬收你這靈芝。以後你要是還挖到，就賣到我這兒來。”
雖說價錢擡到六萬，但陳壯總覺得不對勁，他還是等陳雅茹回來，再打聽一下靈芝行情。
他站起來說道：“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中年人眉頭一皺，立刻喊道：“八萬，賣不賣？”
陳壯悶着頭，一把拎過旅行袋。
中年人咬咬牙，又叫：“十萬，總行了吧？”
陳壯聽他不斷加價，在心裏更加篤定自己的靈芝值錢，根本不搭理，扭頭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