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玉徽尚且並不知此事牽扯竟然如此甚廣,她現在爲蘇瑾瑜所中蠱毒尋找解法,無暇顧及其它。

    對於巫蠱之術,蘇玉徽只是略知皮毛,並不精通。雖然師父說她在此上十分有天賦,可是她生性懶散,不肯鑽研其中。

    書到用時方恨少,蘇玉徽現在只恨昔年在月宮沒多學幾樣傍身的本事。

    這些時日蘇玉徽對外稱病閉門不出,蘇明珠見她這般道她是因爲外面流言傳的難聽所以這般。又因着臨近年關,長袖善舞的沈憐應酬又多,是以錦繡閣那邊一時也騰不出手來找她麻煩。

    是以,蘇玉徽成日在霽月居的書房中倒騰着解蠱的方法,整個霽月居中瀰漫着藥味,不知道的還真以爲蘇玉徽病的不清。

    大白守在書房門口,誰也不敢靠近書房那裏,是以除了碧煙之外沒人知道蘇玉徽在倒騰什麼東西。

    夜深,碧煙偷偷的將那藥渣倒到花叢中,問蘇玉徽道:“小姐還要多久你才能研究出解蠱的方子啊。”

    這些時日蘇玉徽用的藥千奇百怪的,碧煙只敢偷偷的出去買生怕被人發現,每日提心吊膽人都瘦了好幾圈。

    蘇玉徽盤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一手抱着碧煙新做的玫瑰酥,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着大白的頭頂,大白一臉享受的搖着尾巴,那樣子就差點要“喵喵”叫了。

    “失寵”的小銀環十分不開心,爬到大白的頭頂眼巴巴的看着蘇玉徽,這些時日蘇玉徽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見狀不由得失笑扳碎一塊玫瑰酥餵它。

    怏怏的小銀環終於來了精神,盤到了蘇玉徽的左手上開心的喫着糕點碎屑,順便以一種藐視的眼神看了大白一眼。

    大白動了動,揮舞着爪子想將礙眼的長蟲給拍死,被蘇玉徽拽住了耳朵批評道:“好了,你們不要鬧了。”

    不過三幾個月霽月居中就多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動物,蘇玉徽表示很無奈。

    安撫好兩個爭寵的小東西的情緒之後,蘇玉徽纔有心思回答碧煙的話:“差不多了,就是還差一味重要的藥引。”

    碧煙鬆了口氣,心想着折騰的沒完的日子終於要到頭了:“小姐還差什麼奴婢明日就去想辦法找。”

    蘇玉徽抱着大貓的大腦袋,將冰涼的腳塞在了它的肚子裏,她本就畏寒,到了冬日手腳就沒暖和過。大白雖然能喫,但好處就是大冬天抱的十分暖和。

    聞言,蘇玉徽擡頭看了碧煙一眼,笑道:“還差一味浣青草。”

    浣青草,只產自南夷的深山中,朝生暮萎,只有一日存活時期,十分珍貴。

    再加上此草功效只有蠱師知曉,尋常大夫治病都用不上,所以就算是大傾的汴梁想要找到此藥也並非是件容易的事。

    蘇玉徽看見碧煙沉穩的面容閃過了一絲爲難的神色,左手的小指微微的勾了勾,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意。

    碧煙是與紫雲一同由宣和郡主撥給端居的,紫雲被沈憐收買生了異心,被她趕出了霽月居只留下碧煙。

    碧煙行事沉穩,從未出過任何的差錯,伺候她也十分盡心,理應沒什麼可疑之處。

    但是卻因爲伺候的太周到,盡心到似乎對於她的習慣瞭如指掌,讓蘇玉

    徽不禁起疑——除了月宮的人,沒有人能這般瞭解她,甚至細微到她吃藥之後順手遞上蜜餞。

    若碧煙是月宮的人,蘇玉徽自然不會擔心她對於自己不利,只是……爲何月宮的人也會出現在蘇家,且在她身邊對她多有照拂。

    這些時日,蘇玉徽要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一方面是爲了幫蘇瑾瑜找解藥,另一方面也是在試探碧煙。

    次日碧煙去尋藥的時候,蘇玉徽也喬莊後偷偷跟在了碧煙身後。

    出了蘇家,碧煙僱了一輛馬車前往西市。

    大傾汴梁的市集分爲東西南北四個市集,西市又稱之爲杏林市,理所當然裏面大多數是醫鋪、藥鋪居多。

    因爲當今崇尚道教,就連當今皇上也沉迷於修煉丹藥,這西市有販賣硃砂、赤石等煉丹之物,是以十分熱鬧,不亞於長安城貴女們喜歡去的東市。

    大理寺,周蘅蕪同趙肅道:“那冥教在汴梁城的老巢審問出了,便藏在城中的西市中。”

    聞言,趙肅陰翳的面容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大隱於市?”

    大傾風氣如此,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都沉迷於煉丹,是以官府對於煉丹的藥材等物管理的十分嚴格,這西市比其他三個市集巡邏、盤查上都要嚴格很多。

    冥教的人藏在西市,並劫貢品在整個汴梁城都戒嚴的情況下非但沒有抽身離開,反而又策劃了驪山獵場刺殺事件,若無內應,絕對是辦不到的。

    想到此處,周蘅蕪還有疑問不解道:“若那艘客船與寧王餘孽有關,昔年寧王與冥教勾結謀反,爲何冥教會截殺客船,讓我們找到了線索?”

    趙肅淡淡喝了口茶道:“所以要你去查。”

    周蘅蕪……

    交友不慎啊!

    不管周蘅蕪眼神如何幽怨,趙肅依舊面不改色:“可還問出其他什麼?”

    周蘅蕪道:“一共就抓了六個活口,四個挨不住都招了,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要置你於死地,究竟是誰的命令卻全然不知。他們連老巢都招供了出來,應當是真不知。”

    趙肅挑了挑眉,道:“呵,就他們那點人手?”

    周蘅蕪白了趙肅一眼:“若論單打獨鬥誰是你對手,冥教擅長異術,據說在那梅林設下了毒陣,想以毒來對付你。未曾想到,做爲陣眼的蠱王卻臨時不見,倒是讓你將他們一網打盡。”

    大概這是他們冥教有史以來最爲失敗的刺殺了。

    趙肅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動了動,蠱王?莫名想到那日被蘇玉徽收到荷包的那隻胖嘟嘟的小蟲子,雖然隔的遠,他應當沒看錯吧。

    “還剩兩個呢?”趙肅面不改色問道。

    周蘅蕪道:“那兩個應該是小頭領知道的東西不少,可是太硬氣了,我親自動手都無法撬開他們的嘴。”

    聞言,趙肅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極其淺淡的笑意。

    卻見他將捻着的佛珠纏在了腕上,起身向天牢內走去。

    周蘅蕪與追痕相互對視了一眼,看樣子趙肅是要親自動手啊,心中爲那倒黴的兩個刺客默哀了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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