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山爲聘:吾妃甚毒 >第268章 洗劍臺
    夢中煙雨霏霏,漫山的煙霧籠罩着桃花緋色,古寺山門前,斑駁的石階上,撐着竹傘的男子遺世而獨立。

    他一襲白衣勝雪,站在緊閉的山門前,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從他的背影看過去,便覺得那般的哀傷……

    遠處傳來何人的呼喚,他欣喜的轉過身,那一張清絕的面容出現在了傘下。

    縱然青絲如墨,傘下的男子只露出了半張面容,蘇玉徽還是一眼認出了,那白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葉兮清!而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呼喚聲,蘇玉徽怔怔的聽着,她聽清楚了,那人呼喚的是——“阿清。”

    阿清,葉兮清,半山的煙雨霏霏,那白色的絲絹傘面上繪着的柳葉和桃花,似是在預示着什麼。

    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縱然在月宮長大,親情淡薄如她也忍不住的在意,可是這些東西不過是夢中的幻境,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她總不能抓着葉兮清問:“你和我母妃究竟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我的生父?”這樣的話吧。

    而且自己爲何會做那樣的夢,第一次是被赤膽花迷失了心神,第二次做這樣的夢是在驪山行宮,被小銀環從夢靨中喚醒,才發覺外面靨蛇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她欲對她不利。

    是因爲,受了赤膽花的影響,被那些邪物迷惑了心神嗎?

    不管如何,在沒有理清楚思緒之前蘇玉徽暫時不想面對葉兮清,哪怕在葉兮清身邊坐着的便就是她心心念唸的趙泓臨,權衡了片刻之後,蘇玉徽沒有去衆人中間玩,而是獨自帶了薔薇去了洗劍臺。

    洗劍臺建在浣花溪邊上,背依蒼山,面臨溪水,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浣花溪的場景。

    據說每年四月,浣花溪邊上桃李綻放春花爛漫的季節,整個溪水都會被花香浸染,從洗劍臺上看過去如同胭脂映紅,別有一番風情。

    這洗劍臺建造的十分精美,四方飛檐,八角攢尖,上面繪製有精美的雕刻,在檐角下掛着木製的風鈴,山風拂過發出“鐺鐺”的聲音。

    此處近水遙山,在陽光絢爛的三四月份,單單就在此處憑欄獨立或是小憩聽着那悅耳的鈴鐺聲,絕對是一種享受。而且這風鈴也不知是何人做的,從行宮一路行來蘇玉徽都看見了許多地方都掛着木製的風鈴,可見此人心思的精巧。

    蘇玉徽懶洋洋的靠在洗劍臺的欄杆上十分愜意,這山上的天氣變幻多端,昨日晚間還下着雪天氣寒冷,今日便出了太陽雖然比山下的氣溫要低一點,但是山風帶着陽光的暖意,還有扶桑花的香味。

    昨日勞累一天,晚間她也沒怎麼好好睡覺,一雙桃花眼犯困沒什麼精神,慵懶的像只貓兒一樣靠在欄杆上像是隨時會睡着。

    一旁的薔薇也靠在欄杆上看着出神,縱然心中再不情願,但是目光還是不由得隨着那錦衣公子的方向看過去。

    他坐在那和各家世家子弟寒暄着,言此灑脫,左右逢源,溫潤的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笑意,大理寺少卿、周國公世子,這樣的身份對於她而言是那般的遙不可及。

    她的周郎已經死了,他的小嫵在這個世間已經不存在了,那些錯誤的相遇與回憶,爲何一定要糾纏不放呢?

    屬於他們的一切都焚爲了灰燼,她不知道爲何要留在這裏,

    再一次的眼睜睜的看着一切美好再次毀滅。

    她怔怔的看着,原本以爲心如枯井的心,爲何還是會一陣刺痛……

    背後傳來的腳步聲驚醒了發呆的主僕二人,同時向洗劍臺入口看過去,卻見那裏站着白衣男子,宛若謫仙。

    “葉先生……”蘇玉徽見是葉兮清微微的有些發愣,倒是薔薇先反應過來叫道。

    葉兮清倒沒有隱世高人的倨傲,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是落在蘇玉徽的身上,薔薇見他這般知道他是有話同蘇玉徽說,再者她也不想看被一衆貴女們包圍的周蘅蕪,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薔薇離開後,洗劍臺上就只剩下了葉兮清與蘇玉徽兩個人。面對這個疑似是自己生父的男子,蘇玉徽呆呆的不知說什麼;倒是一旁的葉兮清心中卻有些激動,他就知道那個人不可能沒有留任何後手的,天見可憐,讓她的孩子還活着,讓她至少還有血脈留在這個世間。

    對上那樣一雙與她十分神似的眼,昔年那些記憶不可遏制的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故作平穩道:“怎麼一個人在洗劍臺這裏坐着?”

    他神情如常,看不出什麼。

    蘇玉徽一時也拿捏不住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便也跟着他打太極道:“人多,吵的頭疼。”

    葉兮清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嫌棄那些人多還是因爲什麼緣故,看着她依舊戴着面紗只露出一雙眼,問道:“怎麼一直見你戴着面紗,可是有什麼不想見的人?”

    估計是因爲東昏侯的緣故吧,葉兮清心中想到。

    蘇玉徽語氣輕淡道:“哪裏呢,只不過是臉上長了疹子這些時日不好見人。”

    她臉上的疹子絕對是有人動了手腳,若被她知道是誰一定讓他好看!

    見蘇玉徽這般說,葉兮清又不知如何接下話了,他性情冷淡,也不知如何跟一個小姑娘打交道。

    一旁的蘇玉徽心中在猜度着葉兮清的來意以及他真實的身份,也不好貿然的開口,便扣着欄杆上的木頭狀似在研究雕刻在洗劍臺上的對聯,那是用小篆體寫的,字體飄逸,用內力刻在沉香木上,入木三分,可見留下這一幅字的絕對是個高手。

    一旁的葉兮清似是對那些字感興趣,便緩緩開口道:“你可知,這洗劍臺和那浣花溪的來歷?”

    聞言蘇玉徽愣了愣,桃花眼中盛着好奇看着葉兮清,葉兮清深吸一口氣,總算是尋到自己擅長的話題了,便緩緩道:“這驪山行宮乃是爲前朝豫章王所建,他是大御天子武宗帝的胞弟,驍勇善戰,立下不世功勳,便將這驪山行宮賜給了他爲府邸。”

    蘇玉徽知道驪山行宮建於前朝,未曾想到還有這一層來歷,便問道:“那洗劍臺與浣花溪也是豫章王命名的嗎?”

    葉兮清笑了笑點頭道:“是,驪山府邸建成之後他便攜其夫人歸隱於此,‘平世功名輸阿童,浣花洗劍棲漁篷’,這浣花溪與洗劍臺,便就取於這兩句,以示豫章王的歸隱之心……”

    二人說着話,不妨卻聽見下面一陣騷動,蘇玉徽定睛看過去,只一眼,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他怎麼會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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