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蘇玉徽本是爲了靖王妃之事而來,但是葉兮清卻絲毫不肯透漏半句,從葉兮清的態度中蘇玉徽看的出來此事肯定與之前趙煜所說二十五年前的祕密有關。
究竟是怎樣的祕密讓葉兮清如此的守口如瓶,他連師傅乃是大御皇室遺孤的身份都能告訴她,爲何單單對昔年靖王妃之事忌諱莫深呢?
蘇玉徽心中萬分不解,眼見着好容易從這幅古畫上尋到一點的頭緒就這樣斷了,未曾想到竹問水卻帶來一個好消息——他們尋了將近兩個月的慕容芷有線索了!
如今趙肅已經離開汴梁,蘇玉徽隱隱有種感覺那就是鳳鳴劍的線索並不是那麼重要,比起鳳鳴劍,蘇玉徽更好奇的是鑄劍閣與九玄山之間的恩怨糾葛。
是以等出了外間,蘇玉徽不由好奇的問起了竹問水慕容芷一事以及——慕容芷爲何去浮雲城。
浮雲城那裏曾是寧王趙礫的封地,十年前寧王叛亂被誅殺,在那一場叛亂中靖親王救駕身亡,靖王妃在靈堂上以那種決絕的方式隨靖親王而去,留下那一幅《紅蓮業火》圖;在那之後世子趙煜襲承王位被封爲靖王,趙肅也是那一戰成名被封爲大元帥統領三軍。
追溯源頭,所有人的命運都在十年前開始發生變化,而在這個時局最爲動盪、那一幅《紅蓮業火》圖現世之時,數年前盜走鳳鳴劍的慕容芷忽然會出現在浮雲城,不得不讓蘇玉徽困惑。
聽蘇玉徽這般問,一旁的竹問水神情不由暗沉了下來——他性格開朗,在蘇玉徽的映像中是個活潑明朗的少年,很少見他沉着臉的樣子,他這般神情唯獨是在當初驪山行宮時提到葉兮清爲何遇刺有過這般。
是以蘇玉徽十分不解,卻聽竹問水道:“其實……我和師傅大概猜的出師姐爲何去那裏了。”
見他一臉不虞的樣子,蘇玉徽似是想到什麼,猜測道:“是爲了……玄生凝不成?”
竹問水陰沉着臉點了點頭,道:“是。”
“你可知浮雲城中有一種叫做雲曇的花……”那個明朗的少年,此時眼中帶着難以理解的陰鷙道。
蘇玉徽愣愣的,看着他臉上與性格不符合的陰沉表情,心中的某些念頭一閃而過。
他憤恨着慕容家,對玄生凝抱有強大的敵意,這樣的維護慕容芷,似乎對她的感情……並非如同尋常的同門之情……
心中雖然疑惑,但是面上不顯,卻聽竹問水清冷的聲音緩緩道:“浮雲城的雲曇花,又名爲六月雪,開在浮雲城雲谷之上,朝開夕謝,因花瓣潔白如雪而得名。”
蘇玉徽將心中複雜的感覺按下,“嘶”了一聲,道:“我之前聽我師兄提及過,據說每年五月末六月初雲曇花開時會有‘雪落林間’的盛景,引來無數文人雅客前往。慕容姑娘此番這般冒險前去浮雲城,該不會是……爲了看那雲曇花吧……”
竹問水重重的點了點頭,陰鬱着臉色道:“師姐曾和我說過,在臨死前一定浮雲城看一場雲曇花開。”
想歸想,但是蘇玉徽依舊十分疑惑不解道:“那……這又與玄生凝有什麼關係呢?”
“因爲……玄生凝,字雪落!”竹問水咬牙道,清秀的臉上滿是陰鬱憤恨。
蘇玉徽心中恍然,究竟……那慕容芷對玄生凝有着怎樣的執念?在叛離了家族負劍而離的時候,依舊要去看那一場雪落林間的盛景?
看着少年憤恨與失落的眼神,蘇玉徽的目光軟了軟,道:“你也別太擔心,葉家既以派人前去浮雲城找人,想必很快能找到你師姐的下落。等她到了汴梁城就安全了。”
二人正說着話呢,卻聽外面有王府的侍衛通傳道:“小公子,有自稱是江陵葉家的弟子求見先生,這是信物。”
那是一塊柳葉形狀的玉佩,乃是葉家嫡系弟子纔有的。
此次來汴梁葉兮清只帶了一些身手高強的近衛,大部分的精銳弟子留守在江陵,一些要事都是通過書信送往,如今江陵的弟子親自來了汴梁想必是出了大事。
想明白這點之後竹問水連忙收起了臉上的悵然,道:“快請進來,我去通報師傅。”
葉兮清去了書房蘇玉徽便在門口等着,很快便見一個白衣束髮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那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星眉劍目,氣質沉穩。舉止投足之間頗有大家弟子的風範,看起來比竹問水靠譜多了。
觀其舉止還有氣息吐納之間武功十分不俗,看來在葉家身份不低,只是不知這樣一位精銳弟子千里迢迢從江陵到汴梁所謂何事?
蘇玉徽不動聲色的打量那個白衣弟子的身份,而他遠遠的見一個小姑娘站在院子裏有些驚訝,心道莫不是靖王府的侍衛給他帶錯了地方,這般想着正好葉兮清和竹問水出來了。
一進來便十分恭敬的向葉兮清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尊。”
葉兮清讓他起來,一旁的竹問水十分驚訝道:“康曉師兄怎麼是你。”
康曉?蘇玉徽在想着記憶中葉家四大弟子之一似乎有一個姓康的,正想着呢,卻聽竹問水又道:“你不是留守在寫意居嗎怎麼來了這裏?”
蘇玉徽原本是留在一旁看熱鬧的,一聽“寫意居”三個字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皮子跳了跳暗道不好。
須臾之間心中閃過了許些個念頭,拱手對葉兮清道:“先生既然要處理要事,那晚輩就先告退了。”
葉兮清原本沒將蘇玉徽當外人,江陵弟子求見的時候見她一臉興致盎然的便也沒避着她說話,聽她這般說笑道道:“無妨,這是你康曉師兄,不是外人。”
這話說的康曉也不由詫異納悶,心道自家師傅什麼時候又給自己收了個小師妹,不由好奇的多看了她幾眼,好奇她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讓師傅收爲弟子。
蘇玉徽一臉錯愕的看着葉兮清,心道她什麼時候拜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