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從未有過如此惡劣之人了!

    蘇玉徽被某人抱在懷中,心中無比憤憤的想到。

    方纔程武安送來長命鎖的時候,她見他神情不對還以爲在今日的連番刺激之下他舊疾復發,她擔心的不行呢,卻沒想到卻是故意騙她玩的!

    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他伸手戳了戳那軟乎乎的腮幫,道:“方纔你使喚本王使喚的開心的很,怎麼就突然生氣了。”

    他還提!

    蘇玉徽瞪他道:“剛剛分明你是故意假裝的,我還以爲你真的犯病了……”

    趙肅眼中的笑意更濃,驅散了心底僅存的那一點陰霾。

    她不知道的是,方纔見到那長命鎖的那一刻,他屠城的心都有了!他自以爲的補償殊不知在他看來只不過是時刻提醒着他出生便就是一種恥辱的存在,時刻的告訴他當年所犯下的罪孽。

    那一刻,他不想有任何的隱忍,也不再有任何的顧忌,在這樣一個大雪的夜用鮮血洗淨所有的罪孽,等到明日讓大雪掩埋所有的罪惡和骯髒。

    但是……那一聲夙寒,就像是昔年嶺南山洞中,他深陷於血腥與殺戮裏,就是這個聲音將他救贖!

    看着那不染塵埃的明眸,他放下了手中的劍,甘願爲她斟一杯茶……但沒想到後來她的反應讓他不由啼笑皆非,得寸進尺的某人乘機再三提條件,那樣子倒是讓他想起了當日在嶺南山洞時的場景。

    或許從他生命的開始便就是罪孽與騙局,他所身處的一切都是骯髒與渾濁的,但在那無盡的殺戮與灰暗中,總有一個值得期待的存在。

    他臉上那冰冷的神情又恢復了昔日的溫和,略帶低沉的聲音道:“好了彆氣了。”

    她輕哼了一聲,沒理他,掙扎着要從他懷中爬起來。

    他沒有放手,略微用力將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今日不是來陪我過生辰的嗎。”

    他不說,她被刺客和長命鎖的事一打岔,差點忘記了來的目的。

    “喏,看你今天生辰,就不和你計較此事了。”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道,用怒意掩飾方纔的心虛,想從趙肅的懷中起來,某人卻不放手。

    “你這樣我怎麼拿東西?”蘇玉徽擰眉道。

    “我幫你拿。”某人捨不得這樣溫香軟玉的觸感,尤其是在歷經了殺戮之後這樣的寒冷夜晚,懷中的纖細柔軟的少女,像是畢生的救贖。

    在接收到蘇玉徽惡狠狠的目光,爲了避免某人再炸毛,夔王殿下只好鬆開了手。

    紫檀木的錦盒打開,是一個墜着青色流蘇的銀製的鈴鐺,做工十分精緻,打着絡子。

    “這是鈴鐺……”趙肅看着那過分精緻秀氣的鈴鐺,目光有些嫌棄——他行伍出身素來對穿戴之物不怎麼講究,渾身上下連玉佩都不佩戴一隻,如此精緻過分的鈴鐺對於他來說,脂粉之氣太重了。

    見他一臉嫌棄的樣子蘇玉徽氣得不行,道:“這可是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親手做的!”

    趙肅再次重新打量了那精緻的鈴鐺一眼,或許是那狐疑的目光太明顯,

    某人輕咳了一聲,道:“鈴鐺是八寶閣訂做的,裏面的東西纔是我的。”

    “啪嗒”一聲,她旋轉開了那銀鈴,卻見那鈴鐺中間竟然是空心的!裏面,似乎是放着小藥丸一樣的東西。

    知道她身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他以爲這裏面又是什麼避毒的丹藥呢,好奇的欲伸手卻拿卻被蘇玉徽瞪了一眼道:“小心它咬你!”

    “裏面是活物?”趙肅眼中微微流露出了幾分詫異之意問道。

    蘇玉徽笑眯眯的點頭,道:“裏面放着的是半截當年從梅園抓來的蠱王。”

    她說的是第一次二人在驪山行宮梅園中,冥教派出蠱師刺殺趙肅,未曾想到做爲陣法核心的蠱王臨陣叛變跑到了蘇玉徽的身邊。

    “當時在梅園中你還記得吧,就是那次你將我丟下山坡、還故意騙別人英雄救美那次。”蘇玉徽聲音陰測測的提醒他昔日對她所做的那些令人髮指的罪過,簡直是罄竹難書!

    見她又有重翻舊賬之嫌,夔王殿下摸了摸鼻子,十分明智的轉移話題問道:“這銀鈴有何用處?”

    “這個銀鈴看似普通,實則內暗藏玄機,裏面的蠱王可避一般五毒。平日裏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但一旦有相同的蠱蟲靠近它便會發出聲音提醒你,以免你再次上當……”她斜眼看着他,說的正是之前他一時大意被溫桑若算計的那次。

    趙肅眉心跳了跳,果然,卻見她臉色突變,笑眯眯的神情瞬間沉了下來道:“對了,今日你爲何又放跑了溫桑若!”

    想到那個女人蘇玉徽恨得牙直癢癢的,她這輩子喫的最大的虧就在她手中,卻偏偏三番兩次的讓那個女人在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夔王殿下見繞了半天也沒將溫桑若的事繞開,默然了片刻,方纔道:“她被震碎了心脈,就算沒被淹死也活不了多久。”

    未曾想到蘇玉徽依舊沉着一張小臉,擰着眉,半響方纔道:“俗話說禍害留千年,我怎麼覺得她沒那麼容易死呢。”

    趙肅……

    “不過話又說回來……”蘇玉徽不知想到什麼,摸着下巴道:“今日的那些刺客功夫十分詭異,並非是中原武林的招數也並非是冥教的功夫,難不成這汴梁城又多了一方勢力?”

    聽到此處,趙肅眉心微皺道:“那些人功夫不弱,你這些時日便留在靖王府,不要擅自行動。”

    未曾想蘇玉徽卻道:“誰說我要回去的。”

    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樣,趙肅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便聽她道:“這些時日我會一直在離宮陪你的,你什麼時候離開我便就什麼時候離開。”

    “不可胡鬧!”趙肅按住跳動的眉頭道,“你留在趙煜身邊比在我身邊要安全。”

    蘇玉徽卻道:“我知道這裏是是非之地。但我想知道,你究竟要留在這離宮多久?”

    她清湛的目光看着他,一時間趙肅竟不知如何回答,默然片刻後,方纔道:“等風頭平息……”

    蘇玉徽豈是容易被糊弄之人,她道:“你知道的,皇上既然送了長命鎖來,也就意味着只要你不妥協,這風頭永遠都不會被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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