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紀晨曦站在容墨琛臥室門外,擡手準備敲門。

    可是手指還沒有碰到門板,她突然又止住動作。

    手舉起來又放下,放下後又舉起來,如此反覆了十幾次。

    最後,紀晨曦牙一咬,心一橫,終於硬着頭皮敲響了容墨琛的房間。

    ‘叩!叩!叩!’

    等了大概六七秒鐘,房間裏才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進來。”

    紀晨曦推開門,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牀尾,她耷拉着眼皮,陷入天人交戰,糾結着要怎麼開口跟容墨琛說請假的事。

    畢竟今天她已經請過一次假,他當時臉色就不太好,要是接二連三請假,只怕男人會更不高興。

    見她站在那裏遲遲沒有吭聲,容墨琛睨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上剛通完話的手機,“怎麼,有事?”

    爺爺那邊她都已經答應了,早說早超生!

    紀晨曦擡頭對上他的視線,以極快的語速說道,“容先生,我週六想請假。”

    果然,聽完她的話,男人不悅地皺了下眉頭,“又請假?”

    紀晨曦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請半天就夠了,出去跟朋友喫頓飯。”

    她沒好意思說自己被容老爺子安排了相親。

    要是讓容墨琛知道她是不務正業地跑去處對象,還不知道會說什麼話來打擊她呢。

    正想着,就聽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傳入耳朵,“什麼朋友?”

    紀晨曦心虛,從進門起就一直低着頭,視線都沒敢往男人身上瞟,“就是……你不認識的朋友。”

    她出獄後沒有跟任何以前的同學朋友再聯繫,就連程俊宇都是之前去兒童醫院面試的時候偶然遇上的。

    那個時候,她已經面試過好幾家大醫院,但是在說出自己沒有畢業證書並且坐過牢的實情後,沒有一家醫院肯錄用她。

    去兒童醫院跟程俊宇碰上時,他認出了她,主動加了她的聯繫方式,在得知她的求職經歷後,他便讓她不要把坐過牢的事說出來。

    紀晨曦原本是想誠實地對待僱主,可是好像並沒有醫院欣賞她的真誠,她還需要養活自己,再加上當年的意外確實是紀君雅故意陷害她,面試的時候她就沒有提。

    然後,她順利應聘上了護士的職位。

    後來,發生醫鬧事件,她被醫院辭退,求職比剛出獄那會兒更加艱難。

    原本她也不抱希望了,結果柳暗花明,容墨琛居然請她做了私人看護,而且對她的黑歷史絲毫不在意。

    回想起這些,她心底不禁對這個男人生出幾分感激,同時又對他抱有幾分愧疚。

    見她隱瞞實情,容墨琛眸色暗了暗,又問,“去哪兒喫?”

    紀晨曦就把容老爺子告訴她的時間和地址跟他說了一遍,“週六上午十一點,在徐記酒莊。”

    徐記是華城最有名私家菜館,是百年老字號,據說祖上曾經在宮裏當過御廚。

    他們家做的菜品口感獨道,哪怕是普通的一道小青菜都比別的飯店美味。

    當然,價格也是普通菜館的幾倍,甚至是十幾倍。

    容老爺子特意訂了這家菜館,足以見得對這場相親有多重視。

    “在哪個廳?”

    紀晨曦

    不知道他幹嘛問這麼詳細,不過還是如實回道,“秋菊廳。”

    容墨琛點了點頭,“行,週六給你半天假。”

    “啊、?”紀晨曦以爲這將是一場硬仗,都已經磨刀霍霍了,結果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批了她的假?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男人,不放心地反問,“容先生,您同意了?”

    “嗯。”

    聽到肯定的回答,她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謝謝容先生!”

    “別謝我,該算曠工還是得算,今天的半天跟週六的半天都要扣工資。”

    紀晨曦沒有意見,“應該的。”

    容墨琛按亮手機屏幕,垂眼看看了下時間,淡淡道,“沒別的事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容先生晚安。”

    紀晨曦離開他臥室的時候,心情舒暢,心裏對容墨琛的印象也有了改觀。

    這個男人的脾氣好像也沒那麼差,至少有時候還是很通情答理的。

    而在她走出去帶上臥室門的那一刻,牀上男人眼底的表情便沉了兩分。

    他點開手機通訊錄,撥通助理的手機號碼,“週六上午十一點,幫我在徐記訂下夏竹包廂。”

    其實在紀晨曦進他房間之前,容老爺子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讓他週六務必給紀晨曦放一天假。

    所以,紀晨曦去找他請假才請得這麼順暢。

    打完電話,容墨琛在牀上翻來覆去,竟然有點失眠了。

    他腦子裏一直在想紀晨曦要去相親的事,越想越生氣。

    雖說她只是他的看護,但是哪有看護像她這麼沒良心,不管僱主死活,大週末跑去相親?

    想到最後,他乾脆從牀上爬坐起來,對着臥室門的方向喊道,“紀晨曦!紀晨曦!”

    紀晨曦的房間在他房間對面,平常爲了方便他夜裏有什麼突發狀況,她睡覺的時候,都把房間虛掩着。

    只要他這邊叫她,她馬上就能聽到。

    但是,紀晨曦剛纔請完假回房後,便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了。

    浴室裏水聲嘩嘩,掩蓋了外頭的動靜,她並沒有聽到男人叫她。

    容墨琛等了好半晌,都沒等到任何迴應,氣得抓過手機想給她打電話,電話號碼都調出來了,但是最後他卻沒有打,又把手機丟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在牀上輾轉反側了多久,生了多久的氣,後半夜總算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天清晨,當紀晨曦去叫他起牀的時候,男人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從牀上坐起來,眉頭緊蹙,一臉起牀氣。

    紀晨曦對上他的目光,禮貌微笑,“容先生,早。”

    男人緩了片刻,視線落在她那張透着水潤光澤的白皙臉蛋,眸色一沉,不爽地在心底冷哼一聲。

    這個女人是因爲要去相親,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

    大清早居然滿面春光!

    “容先生,您今天不用工作,穿這套衣服怎麼樣?”

    紀晨曦不知道他正在氣頭上,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偏休閒風的衣服給他過目。

    “誰說我不用工作?今天要去城北那邊的工地視察,換一套。”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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