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晨曦跟容墨琛在溫泉山莊裏玩了好幾天,兩人玩得都有點樂不思蜀。

    在第六天傍晚,容墨琛接到老宅打來的電話,說容小易感冒發燒了。

    紀晨曦聽完電話比容墨琛這個當爹的還要着急,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喫,匆忙回套房收拾行李。

    容墨琛立刻聯繫了私人飛機,兩人登上飛機,飛回華城。

    飛機降落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他們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放下,乘車直達容家老宅。

    一進門,傭人何嫂就迎上來,“少爺,紀小姐,你們可算回來了!”

    容墨琛側目掃過她,沉聲問道,“小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趙醫生來看過了,給小少爺打了退燒針,不過小少爺還沒有醒來,在夢裏一直念着您跟紀小姐。”

    紀晨曦面色擔憂,轉臉對他道,“我們快去看看小易。”

    “嗯。”

    容墨琛毫不避諱地當着下人的面拉起她的手,紀晨曦愣了下,隨即跟上他的腳步走進主樓。

    二樓的兒童房裏,容宗明正守在容小易的牀邊。

    他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向他們,紀晨曦在他看過來的前一秒,迅速掙脫容墨琛的手,然後往前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容墨琛猜到她不想讓容老爺子知道他們的關係,很配合地站在門口沒有跟上去。

    容宗明視線掃過紀晨曦,落在她身後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眼底頓時露出詫異的表情,“小琛,你的腿好了?”

    容墨琛痊癒後一直在忙公司的事,還沒有來過老宅,所以老爺子對此全不知情,也不知道他指使醫生篡改自己病歷的事。

    “嗯。”容墨琛往紀晨曦的方向看了一眼,溫聲回道,“多虧有紀小姐的照顧,已經痊癒了。”

    容宗明點了點頭,“那就好,這段時間辛苦晨曦了。”

    “爺爺,這是我應該做的,談不上辛苦。”紀晨曦說着,目光一轉,看向躺在牀上的小傢伙,關切地詢問道,“小易現在怎麼樣了?”

    容小易的體質比較特殊,一旦發高燒就很難退燒。

    之前在幼兒園裏發燒入院,容墨琛收到消息後,出動了一整個醫療團隊趕往醫院。

    不過當時作爲兒科護士的紀晨曦連藥都沒有用,只用簡單的物理降溫法便替容小易退了燒。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成功引起了容墨琛的注意。

    容宗明視線瞥過他們,搖了搖頭,嘆氣道,“小易這孩子的身體缺乏鍛鍊,有點嬌氣。醫生雖然給他打了退燒針,但還需要人二十四小時照看着,否則夜裏可能會反覆高燒。”

    他說話的功夫,紀晨曦已經走到牀邊,將覆在容小易額頭上的溼毛巾拿開,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依然很燙手。

    紀晨曦掀掉他身上蓋着的空調被,把他額頭上的毛巾放進旁邊的臉盆裏重新擰到半乾,重新放回到小傢伙的額頭上。

    她又拿過放在牀頭的耳溫槍,替他量溫度。

    38。9度。

    退燒針果然沒起作用。

    容墨琛走上前,溫聲對坐在旁邊的容宗明道,“

    爺爺,您去休息吧,這裏有我跟紀小姐守着,不會有事。”

    容宗明知道紀晨曦是醫生,而且容小易在燒得迷糊的狀態下,還不停叫着他們,現在由他們守着孩子,他自然也放心。

    於是,他拄着柺杖準備從椅子上起身,“好,小易交給你們。”

    紀晨曦見狀,立即上前來扶他,“爺爺,我送您回房休息。”

    容宗明站定後,衝她擺擺手,“不用不用,你留在這兒陪小易,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地步,自己走得動。”

    紀晨曦鬆開扶在他手臂上的手,“爺爺,那您慢點兒。”

    “嗯。”

    目送走了容宗明,兒童房裏只剩下他們。

    紀晨曦目光瞥向牀上的小傢伙,他睡得並不安穩,小眉頭皺得緊緊的,應該很不舒服。

    紀晨曦視線一轉,落在他乾裂起皮的小脣瓣上,想了想,去倒了一杯水過來,拿棉籤蘸溼,替他溼潤嘴巴。

    接着,她又拿來一條毛巾,解開容小易睡衣釦子,用毛巾給他擦拭身體。

    對於小孩子來說,藉助藥物退燒可能存在副作用,物理降溫無疑是最佳退燒辦法。

    容墨琛望着她嫺熟的動作,薄脣淺淺一勾,腦海裏不禁浮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容小易。

    當時,他因爲她是個護士還懷疑過她的能力。

    後來,事實證明她的臨牀醫學能力比那些所謂的權威專家還要厲害。

    男人望着她在牀前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挑起眉梢,好奇地問道,“紀晨曦,你在醫院裏待的時間不長,爲什麼臨牀經驗比很多工作了幾年的醫生還豐富?”

    紀晨曦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過臉看向男人,“其實我也不是天生就會這些,不過是運氣好,坐牢的時候經常去監獄醫務室幫醫生的忙,時間久了,看過的病人多了,自然就會了。”

    在監獄那四年,有一段時間牢房裏的犯人接二連三生病。

    醫務室的醫生忙不過來,是她主動申請過去幫忙,挽救了不少犯人的生命。

    從那之後,被她救治過的病人對她都很尊重,她在牢房裏的地位也跟着一躍升天。

    再後來,醫務室那邊只要有病人,醫生便會主動過來找她,讓她幫忙一起救治。

    醫術是日積月累的過程,紀晨曦雖然沒有順利拿到畢業證,但是她在牢房裏待的四年裏,比很多同界從醫科大學畢業的學生接觸到病患的機會更多,參與救治的機會也更多。

    容墨琛聽着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漆黑的眸子眯了眯,眼底不由劃過一抹心疼。

    沒有人知道她在監獄的四年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她每次就算提起,也只是一句話帶過,從來不會刻意渲染監獄裏的艱苦。

    她越是如此,容墨琛心底的愧疚感越深。

    當年,他查出她的身份後,下意識地以爲她是別人故意安排來引誘他的棋子。

    所以哪怕明知她受冤入獄,他也沒有插手,只是由着她在監獄自生自滅。

    如果時光能重回四年前,他一定不會讓她白受那麼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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