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晨曦面色平靜，語氣寡淡，“我們當初在協議裏寫得很清楚，協議期間，除了在外人面前逢場作戲，不必付出任何感情……”
“晨曦，”沈司夜沒等她把話說完，便低低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我不想再跟你做假夫妻，我希望我們能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樣，每天過着簡單幸福的生活。”
紀晨曦徹底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沈大哥，你……”
“是！我愛你，晨曦，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其實這段時間，尤其是在海島上發現容墨琛沒有死之後，沈司夜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好。
紀晨曦有所察覺，也會有意無意地提醒他，他們之間只是協議結婚。
只是她沒有料到，沈司夜今天突然把話挑明。
她張了張嘴巴，輕聲道，“沈大哥，在我心裏一直拿你當名兄長，當親人，所以，對不起。”
“晨曦，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所以我願意等你。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被我的心意打動。”
“可是，感動並不等於愛情。”
“我不在乎，只要我們在一起，我有信心讓你愛上我。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和糖糖好，你別把自己的心門堵死，我們努力試一次，好嗎？”
沈司夜把姿態放得很低，可紀晨曦拒絕得很乾脆，“對不起，假的就是假的。我們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三年多，我都沒能愛上你，那隻能說明我對你沒有感覺。就算再過十年，三十年，結果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沈司夜眉頭微擰，眼底劃過一抹痛色，“晨曦，你心裏是不是還惦記着容墨琛？”
紀晨曦直言不諱道，“是，我愛他。”
這三個字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扎進沈司夜的心裏。
他拎着衣袋的手緊了又緊，忽然扔下紙袋，拉着紀晨曦的胳膊就把她拽到走廊拐角。
紀晨曦用力想甩開他，奈何他的力氣很大，她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如願以償。
“沈大哥，你做什麼？放開我！”
沈司夜見她對自己如此牴觸，再想到她對容墨琛的關心，心底頓時燃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他沒有放開她，大手又是一個用力，直接把她抵在冷硬的牆壁上。
“晨曦，我對你不好嗎？爲什麼你心裏眼裏只有容墨琛？”
紀晨曦看着他鏡片後隱隱發紅的眼睛，沉聲道，“沈大哥，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對你掏心掏肺，爲什麼你卻不肯多看我一眼？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在紀晨曦的印象裏，沈司夜從來沒有失控過，他對她們母女一直都很溫和。
對糖糖更是像親生一般，甚至有很多親生父親都未必有他做的好。
只要是糖糖喜歡的，只要是以他能力可以辦到的，他都盡力滿足，完全把小丫頭寵成了小公主。
可是，現在看着他眼底的紅血絲，紀晨曦沒來由覺得可怕。
她眉頭擰了擰，繼續勸說道，“沈大哥，
我們只是協議婚姻，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可是，你現在的行爲已經對我造成困擾！”
“沈大哥，我的心很小，裝下一個人之後就再也裝不下別人。你是個好男人，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不要拿這種鬼話搪塞我！”沈司夜像是對她失去了耐心，鏡片後的眼底滿是憤怒，“容墨琛已經有別的女人，哪怕你再愛他又有什麼用？他失蹤三年多，怎麼可能還留在原地等你？”
紀晨曦淡淡道，“當年他墜海，我也有一半責任。他如今失憶不記得我，大概也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見她字字句句都在維護容墨琛，沈司夜心底的怒氣更甚，“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你爲什麼非要喜歡容墨琛？他已經不記得你，不愛你了！”
說話的同時，他抓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由收得更緊了。
紀晨曦臉色微微發白，“沈大哥，你弄疼我了，放手！”
沈司夜手上力道鬆了幾分，柔和了語氣，“晨曦，答應我，忘記容墨琛，我們離開華城，不要再管他的閒事，好不好？”
紀晨曦淡淡回道，“抱歉，我暫時不會離開華城。”
“爲什麼？他那麼傷害你，你爲什麼還要愛他？”沈司夜盯着她，眼底有兩團火焰在跳躍。
紀晨曦覺得他此刻的樣子陌生極了，下意識地想逃離。
可是她身後就是牆，肩膀還被他摁着，根本動彈不得。
於是，她只能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沈大哥，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喜歡容墨琛，所以不管他做了什麼，在我眼裏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呵！”沈司夜嗤笑一聲，“不管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哪怕他心裏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不是……”
紀晨曦的話剛起頭，沈司夜忽然欺身逼近，頓時屬於他的氣息便當頭籠罩下來。
紀晨曦一驚，條件反射地躲閃，可臉頰還是避無可避地被親到。
她脊背重重一僵，腦袋轟地炸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猛地一把推開他，然後揚手就朝他的臉扇過去。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在兩人耳邊炸開，紀晨曦瞪着他，甩他巴掌的那隻手隱隱發麻。
她這一巴掌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打得沈司夜臉都偏向一邊。
他愣住了，在原地呆了好片刻，才緩緩轉臉看向她。
紀晨曦對上他的視線，憤怒地捏緊拳頭，“沈司夜，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沈司夜被她這麼一吼，像是突然回了魂，總算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混賬事，“對不起，晨曦，我是被怒火衝暈頭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說着，他朝她伸出手，想扶她。
“別碰我！”紀晨曦狠狠打掉他的手，瞪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沈司夜怔忡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遠，鏡片後的眸底神色幾度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