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卓越,氣度通體不凡,每每都是這慈善晚會的坐上賓。

    越是上流社會的人,越是注重臉面,不肯留個趨炎附勢的薄倖名,所以,今年縱使黎上景的勢力比之以往大打折扣,但是這些人卻依舊是依着往年的慣例來邀請他,不肯薄待半分。

    這一年黎上景的遭遇在他們中也是流傳甚廣,所以今年要辦這個宴會,許多人都是抱着看笑話的態度,如今這主角來了,少不得多關注幾分。

    黎上景身姿挺拔,念悠挽着他的手,兩人一看竟是出奇的相配。

    衆人看見的,都感嘆,這一對真是出色。

    慕念悠五年前也是陪着黎上景出席過一些高檔的宴會的,可是在離開本市之後,就再也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慈善晚宴。現在,突然面對如此華麗的宴會場地以及各類上流人士,內心多少是有一些忐忑。

    站在黎上景的身邊,肢體僵硬,過分克制,總是疑心自己一個不察就要出什麼岔子。

    察覺到她的緊張,黎上景不懂聲色地握住她的手。

    手突然被人握住,她心下一驚,擡頭,只看到黎上景那線條明確的堅硬下巴,對着他甜甜一笑。

    那一笑如同春日裏百花盛開,說不出的明媚香甜,他的心裏猶如被灌了滿滿的蜜,更加緊地握住她的手。

    “這是黎太太?”一個年約四十,氣質溫文儒雅的男子在他們面前駐足,低聲詢問。

    “是的,這是我的妻子,慕念悠。”黎上景將身側的慕念悠拉出來,隆重地介紹。“念悠,這是陳伯。爸爸的好友。”

    雖則他與黎父沒有太深的感情,但是這個陳伯,確實在他父親死後對他們母子頗多照拂。

    “陳伯好。”慕念悠乖巧地點頭。

    “你這個太太不錯。”陳伯打量了他一番,滿意地點頭稱讚。

    “是啊,我太太非常地好。”黎上景毫不避諱地誇讚她。

    慕念悠嗔了他一眼,虛虛地道:“陳伯謬讚了。”

    陳伯不再言語,只是看着他們兩個發笑。

    黎上景但是被沒什麼感覺,只是慕念悠被他笑得頗不自在。

    “聽說你們有個兒子?”突然,陳伯話題一轉,提到了慕孬孬。

    “是,陳伯,我們有個兒子,叫慕孬孬,今年五歲的,非常地懂事。”黎上景說起這話時,臉上全然爲人父的自豪。

    “你該帶他去你爸爸墳上看看,想必他會非常欣慰的。”陳伯頗爲感慨。

    他是知道黎上景會不太高興,可是一時憶起往事,又覺得物是人非,不禁多了幾分黯然。

    他當年與黎父脾氣相投,感情很是不錯。

    而黎父的種種事情他全都全部看到了,他也知黎父愛慕母,愛的癡狂,愛的喪失理智。

    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與慕母結秦晉之好,共同地生兒育女。

    不過,最終他的兒子和慕母的女兒結合,生下的孩子也算是他們血脈的結合,總是能彌補一些遺憾了。

    “嗯。”黎上景沒有任何地猶豫,答應道。

    逝者已逝,過去的種種也讓它淹沒在過去中吧。

    何必畫地爲牢,把自己囚禁在過去裏,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別人。他曾因爲這些犯過一次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犯了。

    “上景,那邊還有幾位你的叔伯,跟我一起過去打個招呼吧。”陳伯對着黎上景說道。

    黎上景也知道陳伯這是好心,如今他受了重創,正是需要有人幫助的時候,而由陳伯出面,那些人對他就會更加地有信心,他也能更好地施展拳腳。

    “好,您先過去吧,我待會就來。”黎上景點頭。

    陳伯看了慕念悠一眼也知道他是要處理好這位太太,也就不再言語,先行離開了。

    “悠,你先去找一個地方自己呆一會,等一會我去見過那些叔叔伯伯後再回來找你。”黎上景仔細地叮囑道。

    這種場合慕念悠甚少來,因此他也很是擔心。

    “我沒事,你去吧。”慕念悠也知道他的事情很是重要,連連保證,讓他能夠安心地離開。

    “真的沒事?”他再次詢問。

    慕念悠堅定地點頭。

    得到了慕念悠的保證,又加上對她能力的一種信任,黎上景這才離開。

    因爲着實無聊,慕念悠就可着勁地喫,很快就把自己的肚子給喫的飽飽的,一點東西都盛不下了。

    她乾脆放下手裏的東西,打量着這個上流宴會。

    裝飾一如既往地富麗堂皇,那閃閃的光澤幾乎要灼瞎了她的眼睛。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嗨,你好。”一個穿着紅色曳地長裙,氣質典雅地姑娘手持一杯香檳來到她的身邊。

    “哦,你好。”慕念悠連忙站起來,禮貌地打着招呼。

    可心下卻幾番思量,揣測這個女人過來跟她講話的目的。

    似是知道她心裏是如何地想的,女人衝她柔美一笑。

    慕念悠只覺得剎時清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不由得也對着這個女人少了幾分戒備。

    “我姓趙,跟你先生也是有一些交情,剛纔見他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裏,向着你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宴會,肯定頗有不適,就過來陪你說說話。”女人主動說明自己的來意。

    “哦,那真是麻煩你了趙姐。”慕念悠對着她友善地笑。

    “沒什麼麻煩的,反正我一個人也是閒的無事,還能來多交一個朋友。”趙姐說道。

    慕念悠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趙姐自來熟地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一邊口嘬着手中的香檳,一邊那眼睛打量着她。

    被她上上下下來來回回一番打量,慕念悠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心裏也隱隱對這位趙姐的來意產生了懷疑。

    似乎是來者不善。

    “趙姐,我要去洗手間,您先坐着。”說罷,站起來就走。

    她哪裏是要去洗手間,根本就是爲了躲開這個趙姐。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趙姐,主動來尋上她說話,恐怕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黎太太,你怕是走錯方向了吧,廁所在那邊啊。”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的女人的笑聲。

    她回頭,就看到那個女人半掩着嘴巴喫喫地笑。

    竟是渾身都是一股妖里妖氣的。

    跟剛開始見到的斷裝典雅的女子似乎判若兩人。

    慕念悠回身,衝那個女人笑了笑然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剛走出兩步,那個女人就趕了上來,與她並肩走着。

    “黎太太,怕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宴會,對各種事情都不是很熟悉,我不是很放心,乾脆就由我陪着你一起去吧。”趙姐說道。

    “不必了。”慕念悠回絕,這女的來意不明,還是不要跟她多接觸的好。

    “沒事的,反正我也是要去的。”

    慕念悠無法,就這樣被她半拖半拽地拉走。

    她們偱着一條路一直走,越往前走人就越少,空蕩蕩的走廊裏沒有一個人,只有那冷冷的燈光,以及她們兩個人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發出的聲音。

    “你要做什麼?”這許久都沒有找到廁所,顯然是有詭異的。

    任何一個宴會上廁所都是給人方便的,是不可能會設置在一個及其偏遠的地方的。

    所以這個女人一定是別有居心!

    慕念悠冷着一張臉揮開她的手,聲音宛若冰霜:“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並不是來帶我找廁所的!”

    “我哪有什麼目的,不就是帶你去找廁所。”女人急急地說,馬上就要到地方了,她怎麼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可是她又不敢表現地過於着急,讓慕念悠察覺到更多。

    “對不起,我還有事情!先回去了。”慕念悠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多做糾纏,直接轉身就走。

    可心裏卻是防着這個女人的,因此離的遠遠的,生怕她突然在背後下手。

    反正如今這樣子,這個女的也並不回事什麼好的角色。

    女人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那雙狐狸眼微微眯起,散射精光。

    你逃不掉的。

    慕念悠剛走出幾步,就覺得腦後一片鈍疼,之後腦子裏一片空白,人事不醒。

    那邊黎上景正在跟那一衆叔叔伯伯們周旋。

    “哈哈,黎總可是手段了得啊,這麼快地時間就把幾乎瀕臨破產的公司經營地蒸蒸日上”一位中年男人說道。

    “哪裏,陳叔謬讚了。”黎上景謙遜地說道。

    這個男人明面上是賞識他,誇讚他,可是那語氣中的不喜還是非常容易聽出來的。

    古人所言果然不虛,虎落平陽被犬欺。

    若是以往,這些人在他的面前都不敢稍置一詞,可是如今卻敢對他頻頻地使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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