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彭陽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要出去工作了,等一下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兄弟別見怪。”
葉旭點點頭,示意自己理解。
簡單的招呼一陣後,彭陽從所剩不多的鍋中盛出了一碗麪,撒上了國內的老乾媽後,擺在了葉旭面前。
“兄弟,你先自己對付着,等我們做完了事,晚上我們一起去居酒屋裏喝幾杯!”
一邊說着,他從牆上拿出了鐵鍬以及螺紋管和清理機,就要往外趕。
這時康鑫的臉色有一些爲難:“等一下我也要出去繼續拉客。”
一邊說着,他的目光停留在葉旭臉上,話裏的意思也明白。
雖然都是老鄉,可是留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在自己家中,可不是什麼值得放心的事情。
葉旭將揹包往屋內一甩,乾淨利落的站起來:“反正我剛來,也沒事,就跟着你們一起去,也當長見識。”
這讓康鑫的老臉一紅。s11();
彭陽更是瞪了他一眼,沉吟了一番後說道:“我們是要清理城市的下水道,地方髒亂差……”
葉旭揮手錶示不在意。
見如此,彭陽也不再多說,互相打過招呼後,一支六人小隊便利索的出發了。
不出十分鐘,衆人來到了一個下水井蓋旁。
一個頭上有個癩痢、頭髮稀疏的男子用鐵鉤將井蓋打開,衆人依次走下。
一股嗆人刺鼻的味道撲面襲來,陰暗潮溼的下水道里,約摸有三米高、五六米寬,兩邊是一米五左右的過道,中間一條兩米的污水河奔騰而去。
不時可以到各種黃白之物,讓人噁心無比。
五人表情平淡,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工作,帶上手套後便來到了有堵塞的地方,直接撲通一下跳下水,用螺紋管開始疏通。
“怎麼不回國去?”
葉旭點燃一根菸,給每人都散了一根:“國內的生活條件可比這裏要好多了。”
然而這似乎是一個禁忌的問題,原本熱火朝天的幾人紛紛低下了頭來。
好半天癩痢頭才苦笑着說道:“我們都是十幾歲就來到的島國,都在這裏呆了快十年了,國內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回不去了,而且老大他還有事情要做。”
“癩痢頭!”彭陽忽然皺眉。
聲音靜止下來。
葉旭若有所思,來這個彭陽身上,似乎還埋藏着什麼故事
儘管十分污穢,可幾人仍然非常的盡力,哪怕是這樣一份工作,對他們而言,來的也十分不易。
往前走了大約十多米後,空蕩蕩的下水道中忽然傳來了談笑的聲音,並有人大聲的喧譁。
癩痢頭聽到這聲音,臉色一變,連忙大步的走到了彭陽身邊,低聲說着什麼。
彭陽果斷的一揮手,放低了聲音道:“大家停一下,等這羣爛仔離開了,我們再進去!”
見葉旭疑惑,旁邊一個大黃牙低聲解釋道:“他們都是稻川會的一些混混,平時沒事找我們來收保護費,一羣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
爛貨!”
周圍的兩人臉色都有些悻悻,敢怒不敢言,來是喫夠了苦頭。
葉旭眉毛一挑,問道:“怎麼,你們來這裏這麼久了,難道都沒有拜什麼碼頭不成?”
大黃牙囁嚅了一陣,嘆了一口氣道:“本地是有個臺南社團,不過很少替我們說話。”
言語中頗有無奈之意。
這時癩痢頭臉色有些不對勁,似乎憋得通紅,到最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這是一個乾癟破舊的皮質包,儘管保存得當,但皮質已然脫落,內裏共兩層,匆匆一瞥裏,葉旭注意到有一張泛黃的照片妥帖的存放着。
正準備離開,刺蝟頭身後的一個小弟眼尖,注意到什麼,在他身邊着。
想了想,他又有些歉意的叮囑葉旭:“兄弟,你到最後面去,你跟這件事情無關,我不會讓他們爲難你的。”s11();
不出十秒鐘,對面的陰暗裏走出來了三個混混,臉色倨傲,皮褲上面繫着鐵鏈,每走一步叮噹作響。
就像是戳中了幾人的死穴,彭陽握緊的拳頭最後只能無奈鬆開,有些艱難的掏出了錢包。
葉旭點點頭。
同行的人都默默的低頭。
因爲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會在這裏久留,有些平衡沒有必要去打破,不然到時候沒了自己的庇護,受到傷害的還是他們。
“你們這些城市的渣滓,大爺我好心才留你們一口飯喫,信不信我往警察局裏面走一遭,你們全都得乖乖的滾回去!”
“又是你們這些華夏猴子?是不是知道我們沒錢去風月店,特地過來送錢的?”領頭的刺蝟頭陰陽怪氣道。
同行幾人身子一個顫抖,不遠處那些高聲談話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隨後便是幾聲不懷好意的笑聲。
癩痢頭十分慚愧,自告奮勇的拿過清潔器具,衝在最前頭,已經做好打算,今天哪怕是通宵,也要將老大的這份工作給做好。
恨恨的了三人幾眼,彭陽回頭拍掌鼓舞道:“大傢伙得繼續做事吧,今天辛苦一下,加會兒班!”
再者而言,眼前這羣人是否值得他出手,還得打一個問號。
這可將另外幾人嚇得夠嗆,彭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後爬了上來,擋在衆人前頭。
刺蝟頭緩緩轉頭,向隊伍最後的葉旭。
刺蝟頭笑嘻嘻得接過來之後,滿意的塞進兜中。
刺蝟頭眼神一厲:“別他媽給我廢話,快點把錢拿出來,老子可沒這麼好的脾氣!”
葉旭冷眼旁觀,並未出手。
那是一個扎着馬尾辮,笑容靦腆的少女。
從所剩不多的幾張鈔票中夾出了三張,彭陽冷着臉說道:“我兄弟們的那份我付了。”
“這是你們這個月第三次來了,我們也要喫飯,你們別太過分了!”彭陽咬着牙沉聲道。
這些可憐人的血汗錢足夠他們去附近的風月店鋪中再好好的玩上兩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