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溫酒 >入亂世第十八章 殺和尚
    順着北方寒流而下的除了鵝毛大雪,還有刺骨的戰意,一柄柄明晃晃的彎刀,在這如雨林般的長槍彎刀之中,有一些人,他們穿着與四周普通士兵別無二致的衣服,只是手中的兵器似乎與尋常士卒有些不同,除此之外,如果是步入修煉一途的練氣士來說,也能隱隱約約的發現出一些區別,但把他們分散在這磅礴隊伍中之後,如滴水入海,再難以辨認,這也是之前那次大戰中,昆夷大朔雙方在戰爭裏開始運用的方法。

    十年前的那場大戰裏,雙方第一次在步卒陣營裏安插下一些武林高手,以便於在混亂的戰場上,刺殺敵方武將和高手,這一安排也導致了一大批昆夷和大朔的武林人士被收編入軍隊,江湖上不少的武夫爲了博取名聲也都有把參軍作爲一條謀生出路。

    孛兒只斤本是昆夷塞外和碩特部落的一名遊弩手,由於部落首領的兒子欺辱了他的妻子,被他一拳打死,從而叛逃出部落,加入了昆夷的軍隊。因爲武藝高超,所以被選爲了步卒裏的獵手,專門獵殺敵方的軍官。

    在一次昆夷的那達慕大會上,雖然和哲別的那場射術較量中遺憾落敗,不過憑藉着一手精湛的射術也一下在昆夷裏聲名鵲起,被稱爲昆夷第二弓箭手。

    此刻孛兒只斤遊離在步卒後方,不停的打量着遠處宛如一尊戰佛的韋和尚,手中握着一張由慕容延親自贈予的昆夷巨弓,像是一匹伺機而動的獨狼,耐心的尋找着韋和尚的有可能出現的破綻。

    韋和尚一袖揮出去十幾個步卒,方圓五米內再無昆夷步卒,就在他準備換氣之時,突然感覺到遠處有一股強烈的殺機鎖定了他。韋金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匆匆換了一口氣之後,一邊繼續廝殺着衝到跟前來的步卒,守着城門,一邊分出心神去留心那一股強烈殺機所在的地方。

    一個百人隊的昆夷鐵衣重騎從軍陣之中衝了出來,鐵衣重騎乃是昆夷最爲勇猛的騎兵,馬與騎兵都披上精心打造的鐵甲,一旦開始衝鋒那便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們手持長矛,猶如離弦之箭,直奔韋和尚。

    韋金衣毫不示弱,雙手張開,成環抱之勢,一口氣提起了之前被他破壞的攻城錘上的半根槌木,等到鐵衣重騎離他不足五十米的時候,揮動了起來,然後撒手,槌木飛了出去。直奔而來的鐵衣重騎也絲毫不避讓,嘣的一聲十來個衝在最爲前面的重騎硬生生的撞上了巨木,騎兵被橫掃了出去,槌木沒有停下,繼續帶着飛起馬匹擊中到後面的重騎。只是前面重騎的猛烈衝鋒將這巨木的勢頭卻被滯緩了一下,就在巨木被滯緩的這片刻時間裏,剩下的鐵衣重騎已經衝到了韋金衣的面前不足十米。

    韋和尚沒有換氣,而是再度強行納入一口氣,慈眉善目的表情沒有改變,只是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微微汗水,雙手環抱住剩下半根槌木,將手中環抱的巨木猛地向外一扔,猶如大鎖攔江,攔住了最爲前面的的重騎,一片人仰馬翻。在他們身後,有了反應時間的騎手,展現了他們精湛的騎術,將繮繩一提,戰馬

    輕鬆一躍,越過了巨木,數杆長槍直指韋和尚面門。

    面對的雷霆萬鈞的數杆長槍已經後面依舊不斷的重騎衝鋒,韋和尚終於移動了已在此地枯坐了許久的身子,一立而起,身子側開躲過了最前面的幾桿長槍,剛剛納入體內的那口氣在體內瘋狂流轉三百里,縱身一躍。

    被韋和尚躲開的騎兵,勢頭不減,連人帶馬直直的撞上了城門,城門上出現了一個個深深的坑槽,木屑橫飛,搖搖欲墜,戰馬頭骨崩裂,血肉橫飛,騎手也一起身死。尚在半空的韋和尚,突然明白了,原來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城門,千斤閘尚未放下,一旦城門失手,萬千騎兵直奔衝城則神仙也沒有辦法了。

    半空中的他再一次強行納氣入體,腹部拱起成一個大肚子,在這世界上,也就他韋和尚能做出如此誇張的吸氣功底,當世氣機第一的氣溢境在轉入殺機之後,再次凝聚出小神人,如十年前一般,一腳邁入凝神境,換作別的凝神境強行三次納氣入體,恐怕早已爆體而亡了。

    一身氣機流轉的韋和尚時隔十年重返凝神境,一身的金光氣息,漸漸有血氣滲入,眉頭髮出微微血光,一個小血人破眉而出,與他一起向下揮出雙掌。

    只聽見一聲巨響,韋金衣身下大地震動,揚起滾滾黃沙,大戰在這一瞬間陷入了短暫的寧靜,待黃沙消散,城門口前出現了一道又長又的溝壑,而鐵衣重騎們則被這一掌壓成肉泥,陷入溝裏。

    城牆上響起了一片歡呼,這一道溝壑暫且攔住了騎兵接下來無休止的衝鋒。而第一次昆夷將精銳的騎兵用入攻城戰中,這種不計較騎兵損耗,只爲了衝破城門的打法,讓他這位參加過十年前那場河西走廊的血腥之戰的老人都極爲震撼。

    氣竭的韋和尚從半空中緩緩下落,剛剛這一掌極大的損耗了他的心神,讓他有些頭暈氣喘。

    就在他即將腳尖佔地的一瞬間,一隻鐵箭從遠處急速的射了過來,快到沒有人能看到,直指韋金衣眉心。

    遠處的孛爾只斤,此刻左手緊握着已經斷了弦的巨弓,右手不停的抖動着,五指指尖血流不止也沒有引起他半分注意,死死的盯着飛出去的那一隻鐵箭。

    雖然在剛剛的一番大戰中,韋和尚有些消耗過度,但所幸他始終都還是分出了一些心神去留意遠處那個充滿殺意的但卻一次隱藏起來的人。

    就在鐵箭破空聲傳來的一瞬間,韋和尚腳尖剛一點地,雙手立馬擡起,在眉心處合十,那隻鐵箭也恰好的到點,被他雙手夾在中間,韋金衣不斷後退,以卸鐵箭力道。

    可鐵箭氣勢不減,一直把韋金衣逼迫到了城門處。韋金衣後腳蹬在了城門上,不停旋轉着鐵箭正一寸一寸的拉近與他眉心的距離。

    這時候眉心處的小血人再次鑽了出來,與韋和尚一道,伸出雙手壓制鐵箭。可是韋和尚此刻已經力竭,小血人見情形十分危急,便猛地將鐵箭向上一推,只見

    鐵箭順着韋和尚這顆光頭飛了出去,在城門上留下了一個大洞。

    韋和尚就地坐下,呼吸急促,不停的喘着粗氣,而一道血跡從他頭頂慢慢流了下來,雖然鐵箭沒有能射中他,但是滑頭而出的時候還是劃破了他的頭皮。

    長吁一口氣之後,韋和尚撐着腿慢慢的站了起來,自然自語的說道:“沒想到這一箭這麼大勁道,倒是有些意思。”

    在血光中一頭鮮血的韋和尚此刻顯得格外詭異,眉心的小血人再次鑽了出來,伸出一個長長的舌頭,舔了舔一旁眉頭的血,表情顯得格外陶醉。

    這副恐怖的畫面被遠處的孛爾只斤看得一陣發怵,準備悄然後撤,再次等待時機。

    血光中的韋和尚捏了捏拳,一聲巨吼:“射了我一箭就想跑!”

    腳下大地深陷一寸,宛如一匹脫繮的野馬,衝了出去。

    一路上昆夷的步卒被這尊急速衝鋒的殺和尚撞的四分五裂,不斷有步卒騎兵圍了過來,然後被直直的撞了出去,舉着的盾被撞的四分五裂,不斷的有蠻夷巨盾迎上前來,依舊難擋住他的步伐。

    此刻的孛兒只斤已經被這股人擋殺人的氣勢嚇破了膽,開始猛的往回跑。

    只可惜那一箭已經徹底的暴露了他的氣息,渾身是血的韋和尚速度越來越快,眉心的小血人看着四處揚起的血花,表情也變得越發的歡愉。

    韋和尚輕輕躍起,一腳踩在了迎面而來的一名騎兵頭上,瞬間這個騎兵,連人帶馬被踏的血肉橫飛,而韋和尚藉着這股力氣,越過了包圍,落到了孛兒只斤的面前,單手一伸,就把這個號稱昆夷第二射手的孛兒只斤脖子捏住了。

    一臉恐懼的孛兒只斤四肢不斷掙扎着,然而韋和尚沒有給他機會,眉心的小血人脫體而出,順着孛兒只斤的嘴鑽了進去,然後從他的眉心又鑽來出來,躲回了韋和尚眉心裏,這短短一瞬間的時間,小血人彷彿血色更濃了。

    韋和尚將他輕輕放下,然後孛兒只斤腦袋一瞬間炸了開來。

    四周的兵卒已經將韋和尚團團給圍了住,被重重包圍的韋和尚一點也不驚慌,笑道:“讓我給你們也帶來些恐懼。”

    韋和尚站在萬人前,血光環繞,殺神之氣瀰漫,昆夷的軍陣中分出了一大部分緊緊包圍着韋和尚,既不主動上前,也不後退一步,時不時有弩箭從人羣中射向殺和尚,忽必烈身旁的南人謀士此時說道:“與練氣士作戰,如捕兇獸,圍而不剿,耗其心力,壓其氣息,縱使其體內氣機流轉三千里,而總有力竭之時。”

    雖然圍着殺和尚的兩千人與他在戰場上僵持,但是兩側的士兵已經開始攻城。

    那一日,衝出包圍圈又再次衝進軍陣之中的韋和尚殺的昆夷士兵血流成河,站在昆夷中軍大帳的忽必烈看着這一尊戰佛也不得不佩服的說道:“殺和尚真的名不虛傳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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