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劫匪看見單木兮,爲首那個一臉橫肉的人大笑了起來:“小娘子,咱們可真的有緣啊!在客棧的時候老子就見你長得天香國色但懷裏抱着個半死不活娃娃實在可憐,本不想禍害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真是倒黴透頂了!

    本來就如履薄冰,結果還遇到了狼。

    單木兮知道跟這些人沒理可講!老天真是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平白無故的穿越到這裏,難道就是爲了讓她不得好死?

    河水淙淙,涼風悽悽,岸邊燈火煌煌……

    單木兮看着河裏倒映的萬家燈火,想起了在2019年的帝都,還有那個說過愛他一輩子的人,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知道他的兮兮快要死了嗎?

    單木兮面對後世帝都的方向,悽然說了一句:“趙明海,下輩子再見了!”

    話說完,她仰起頭,緊抱着劉稚果,臉上帶着一絲絕望的苦笑,向着河中心奮身一躍……

    “咚……”

    在冰冷的河水裏,她甚至沒有掙扎:“果兒,你別怕,孃親會一直抱着你……”

    臨死也不想告訴劉稚果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孃親,單木兮覺得那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

    “公子,那位姑娘醒來了嗎?”小子豆見少主人從船艙出來,一臉憂心忡忡地上前問道。

    剛從船艙裏出來的公子哥兒一襲白衣,氣宇軒昂:“大人應該快醒過來了,小孩兒就還恐怕要等些時候!”

    小豆子撇了一下嘴:“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娘,自己要去尋死,還死死地抱着孩子一起!我將他們弄上岸,還硬是掰都掰不開那女子的手!她都昏迷了還不忘拉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死……嘖嘖嘖,人長得那麼漂亮,心卻是如此狠毒!”

    白衣男子卻搖了搖頭:“你又不知道狀況,不許妄論!這應該是一個絕望的母親,她的孩子身中劇毒,已經快死了。也許這纔是女子抱着孩子投河的原因。”

    “那小孩身中劇毒?”小豆子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麼人這麼狠,對一個才五六歲的孩子下手?”

    “所以,人要是狠起來,勝過豺狼虎豹!不過小豆子,你將他們救了,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值得表揚。”

    小豆子笑了,露出幾個可愛的小虎牙,不好意思的撓着自己的後腦勺:“是少主教導有方,我們家少主宅心仁厚,小豆子跟着你耳濡目染,才學得你半點皮毛。”

    白衣男子笑了,那笑容俊美得泛着仙氣,卻又不乏親和:“真不該讓你回將軍府呆了那一段時間,你都跟着那些人學的會拍馬屁了!”

    “咳!”

    船艙裏傳來一聲輕咳。

    小豆子一陣欣喜:“少主,裏面的人好像醒過來了!”

    話說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

    單木兮睜開模糊的雙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對流着淚的蠟燭。

    沒死?

    她突然反應了過來,慌亂的看向周遭:“果兒,果兒!果兒呢?”

    “姑娘莫怕!”小豆子稚氣未脫的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那個小孩子我一併救下了,我家少主人已經給他施針,他現在正安靜的睡着。

    單木兮鬆了一口氣,這才認真的看了一下面前的人。

    這不是在酒樓裏送蛇給她的那個小豆子嗎?

    單木兮一陣欣喜,卻並沒急急地表現出來。

    嘆了口氣,她可憐巴巴的:“麻煩小兄弟了,不過你真是白費力氣,就算現在救了回來,我們是要赴死的……”

    “姑娘爲何如此執着?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況且你還有孩子要照顧。”白衣男子已經走了進來,說話的口氣語重心長。

    單木兮臉上帶着苦笑:“我和我兒子都身中劇毒,是將死之人。這早一天死和晚一天死,又有什麼區別?”

    “遇到我,你就不能說你和你孩子治不了了!所以跳河尋死,還是不必了吧!”白衣男子一副自信的模樣。

    單木兮一聽,馬上樂呵呵的:“你的意思是要救我們?你說話算數嗎?”

    “天啦!”

    小豆子突然驚叫了一聲,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公子……你快出去看一下,這個小孩子好像已經……死了!”

    單木兮一聽,跌跌撞撞的先跑了出去。

    這是一艘頗具氣派的大遊船。

    船艙外,還有一個圍着紗幔的小亭。

    小亭裏的小木牀上,劉稚果一動不動的躺着。

    可能他經過了一場無奈的掙扎,身上的小被子已經有一大部分滑落到地上。那面色蒼白得如同舊宣紙,將頭歪向了一邊,眼睛瞪得很大,無神的望着無星無月的夜空……

    單木兮顫顫巍巍的伸過手去……

    她,沒有感覺到劉稚果的呼吸。

    “果兒……”單木兮一聲悽烈的哭喊,響徹靜夜。

    而此時的縣衙,高堂上坐着面色烏雲密佈的皇上蘇衍。

    眼神凌厲,俊美的面容此時因爲疲憊而顯得有些蒼白,緊咬着牙關。雖然只是穿着平常的華服,並沒有龍袍加身,蘇衍的渾身上下還是散發出王者威嚴。

    臺下跪着的馬縣令,已經被冷汗打溼了衣衫,正一個勁的磕着響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不是微臣不想抓住單太后和小王爺,是他們兩母子實在太狡猾,所以才讓他們成了漏網之魚……”

    “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馬縣令的話還沒說完,站在旁邊的樸劍峯便冷冷的注視着他:“什麼叫做漏網之魚?皇上是說過要是有誰發現了太后和王爺的蹤跡,務必禮賢下士把她們母子安全送回皇城。我聽你這口氣,怎麼感覺你們是在抓逃犯?”

    “不是抓逃犯?”馬縣令反而一臉懵逼:“對母子不是逃出來的嗎?本就是應該陪葬的人,她還想苟活於世。”

    難怪。

    難怪那個單木兮要帶着果兒亡命天涯!

    連這距皇城不過百里的小知縣都如此誤會蘇衍的好意,又如何讓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安心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此時的蘇衍,心裏已是無窮無盡的自責。

    冷冷的看了一眼馬知縣,他說話落地有聲:“你給我聽着!單太后和小王爺是先皇遺孀也永遠是我蘇衍最重要的人!現在因爲你們的魯莽,他們慌慌張張的跑出去了。如果沒事還好,如果有半點閃失,我要你滿門抄斬!”

    在後臺偷聽的馬小寶,嚇得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我只是想借着抓太后和王爺之名嚇唬嚇唬那個女人,沒想到……他們真的就是太后和王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