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要怎麼解釋?失憶?
若是摔了頭,這麼說倒可以,可她是溺水,怎麼說也不至於失憶。何況她從未小看過古代的醫術,萬一被大夫診出身體無恙,那可就尷尬了。
恐怕她會被當成失心瘋吧?
……至於失心瘋,舒錦忽然道,“這麼厚的妝真是不舒服,去了罷。”
清兒有些驚訝,但看到舒錦堅定的神情,遲疑了一下,應了聲是。
細膩冰涼的絹帕沾了溫水細細的拭過臉頰,舒錦望着鏡中模糊顏容,忽然擡指撫上額角,狀似頭疼的道,“怎麼……又開始頭疼了……”
虛弱恍惚的語氣,迷惘又無辜。
這就是舒錦爲自己暫時隱藏身份的辦法。落水不會造成失憶,但可以精神恍惚,一時半會兒想不起熟人名字,還是說的過去的。
解決了這個問題後,舒錦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有什麼事被自己忽略了。
剛纔,清兒對將要請安之人的稱呼是……顧老夫人?!
不是老夫人,而是顧老夫人?
而且,落水剛醒來,非但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反而要她一個“病人”去請安?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又或者說,這裏並不是她的家,她只是暫住,如林妹妹一樣的身份,所以纔有了“顧老夫人”這樣生疏的稱呼?
畢竟,這裏一看就是封建的古代社會,等級森嚴,禮教深入人心,若是一家人,又怎麼會在稱呼上加上姓氏?
這個清兒,她並不信任。
早在昨夜她剛醒來時,明白了自身處境,就試探了清兒。看似漫不經心的坐起,又因寒冷而微顫,其中固然有夜晚寒冷的成分,但也不乏幾分表演。關心主子的,自然會想到去拿一件厚衣服,即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到她凍的發顫,也該明白了,至少也要提醒一句,而清兒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表示。
能做到貼身丫鬟的,怎麼會是個蠢貨?
……既然不會沒發現,那麼就是根本不在意,或看到了也不願提醒。
何況,昨夜的風聲……
舒錦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欲加之罪的嫌疑,但一夕醒來,所有熟悉的事物都變了模樣,一招不慎,便可能招來滅頂之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幾人能泰然自若,冷靜的分析利弊呢?
看着清兒將一切都打理妥當,舒錦的心中越發不安。她連最基本的行禮方式都不知道,也不認識這裏任何一個人,忽然要應對這些,不免有些緊張。
舒錦非常清楚,她可以說身體不適,推遲請安的時間,然後打探消息。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請安是遲早的事,而她的身份和她對這裏一竅不通的情況使的她不可能在不引起他人懷疑的情況下打探出每個人的身份和具體情況。現在去請安雖然有很多不合理之處,但她落水剛醒來,“精神恍惚”而有些異常也是說的過去的。只要這次過關,後面有些不同之處也不會太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