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舒錦站在高處已經看到了有人駕車遠遠行來。
往哪裏走好呢?
對於遠離京城的地方舒錦就不太瞭解了,而且鍾黎的解釋也比較抽象,舒錦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大概判斷了遠離京城的方向繼續走。
忽然沒了只聒噪的狗子,好像還有那麼點不習慣。
舒錦回憶起鍾白頓時一陣鬱卒。
呵,狗子!
她來時跟着晏陌一起,走時只剩下自己一人。
也不知道晏陌怎麼樣了,想來以那人的手段,是足以在這混亂中保全吧。
……呸,搞不好這場混亂就是他引起的!
舒錦一邊暗暗唾棄晏陌美色誤人,一邊思索未來大計。
路上尋人一問,才知道已經入了青州地界。
去年舒錦一路顛簸去往雍京,躲躲藏藏小心翼翼走了快兩個月,後來已經走出了一段路,又隨着晏陌到青州,快馬加鞭竟然不足一月。
但也只知道是在青州境內,具體地點雖然也問了,但是舒錦聽不明白……
拿着地圖都可能走丟的舒錦對於“就是那裏那裏……還有東邊西邊……”的神奇指令註定是聽不懂的。
舒錦走走停停,路上採買了一些藥物,但比較珍貴少有的一直難以找到。
每月都用……舒錦簡直心塞太平洋。
爲什麼總覺得雖然毒引這個不定時炸彈沒有了,可是她小小年紀,卻背上了房貸一樣沉重的憂慮……
舒錦又恢復了青衣斗笠的裝扮。
她個子高挑氣度清冷,雖然寡言卻舉止有禮,遮面又壓低嗓音看上去的確像是個文弱書生。
舒錦立在洶涌的江流之岸,放眼四顧浩渺無邊。
白露橫江,水光接天。
酈江。
曾經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在這裏爲失去了而雙親悲怮欲絕,卻不知道只是一場需要她傾情演出而任由她心碎的騙局。
騙了万俟氏,騙了寒門王黨,騙了天下人,也騙了那個隨着父親救災而來的女孩子。
舒錦站在岸邊看江浪堆雪千萬重,只覺得內心一片空茫寂靜。
時至今日原主留下的記憶和情感都已經不多了,甚至站在這本該記憶深刻的酈江之畔,都只有心中的感慨嘆惋,而沒有任何屬於原主的哀傷。
舒錦順着江流慢慢的走,揹着一個不大卻沉重的包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任由千載江風週而復始的拂過。
不能不憂愁啊。
她的房貸……不是,藥材還沒找全呢……
舒錦到了一個縣城,比起附近的鎮子顯得繁華很多。
酈江,平縣。
一年過去,曾經的災難好像並沒有在這裏留下痕跡,百姓走過田間阡陌大街小巷,鋪子的火燒和酒館的酒香混雜在一起,浸透了濃濃的俗世煙火氣。
舒錦咬着香噴噴的餡餅看有人挑着扁擔走街串巷叫賣燒餅,大人牽着小孩子的手路過糖葫蘆小販,孩子哭鬧着要喫家長不肯買……
忽然就很真實。
一隻白皙的手將糖葫蘆遞到小孩子手裏,青色面紗後清越的聲音認真道“不要哭,給你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