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謦沐的交鋒雖然並沒有面對面,可兩人卻早已經將幻境作爲棋盤,彼此雙方勢力化作棋子,無形卻切切實實的對弈起來。
只可惜這樣耗費心神的對弈,宗主只是在安撫好突然出現的孟、焦兩人時,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
哎,說不通,那麼就不說了吧。
宗主就像是一個三天三夜沒閤眼的人,頂不住小憩了會,可卻並不意味她就真的昏睡過去。
童心與孟婆等人的交鋒,她不是不知道,但有着小院禁制威壓在,沒有了高超的修爲,誰也奈何不了忍者出身的童心。
所以她很放心的掐了個指。
“阿故,就你這半魂之體,還要強行去推衍天機嗎?”
原本孟婆只是想要問清楚,可轉眼卻見童心竟然推着故魂往九重之巔小院外面走,本就生氣,可居然還發現這位蓬萊宗主大人居然還偷偷的掐指推衍天機。
這簡直就是氣死她了! 不止她,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万俟,都下意識雙足輕點,再次化爲透明的身形已經離地,如同離弦之箭般,朝着童心翻掌擊去。
對付童心是要阻止宗主。
察覺到身後破空聲的童心,推着宗主離開的腳步一錯,而後先是護住凌霄寶座,這才轉身側頭堪堪避過万俟的攻擊。
“童心,她如今半魂都已經不穩,你還將她帶出小院,光是外面的罡風,就能將她神魂吹散!”
將凌霄寶座上的自主防禦陣符激發後,童心對於万俟的話就彷彿啥都沒聽到。
看着扭腰躍起,絲毫不受小院禁制威壓般,在半空連翻幾下,招招式式帶着凌冽殺意的童心。
不得不說,面對如此攻擊,即便是万俟也只能選擇避其鋒芒。
倒不是說打不過,而是一個對小院禁制威壓能夠視若無物,而另外一個卻處處都被掣肘,身爲万俟山莊之主的他也可以說是無奈了。
“我知道,宗主與魔君約定,要去親自前去万俟山莊,可並不急在這一時不是嗎?”
看着就連万俟都出手了,宗主知道,再躲懶是不行了。
也是到了這種非解釋不可的時候,她方纔語聲輕慢的道 “你們沒發現,晴兒已經不見了嗎?”
哎?
晴兒?
在場衆人要推衍晴兒有沒有逃走,無需傻乎乎去看,幾乎是宗主說完的瞬間,就各自都察覺到了。
幾人下意識去看那邊的幻境之中的周遊。
絲毫沒有察覺自己一舉一動,透過水鏡已經被別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周遊,此時正滿是狐疑的用梧桐引鳳符來溝通魔君。
“你什麼意思?”
只是周遊這一次的溝通裏面,質疑要更多些。
抓人啊! 現在還有時間來問問題的嗎?
然而魔君心裏再着急上火,已經摸清楚周遊脾氣的他,也還是隻能先回答“輪迴石啊,宗主急需的東西,她這次重新進入幻境,基本也就是爲了這個朗!”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魔君十分希望能夠自己親手將嫁衣女抓住的,奈何如今這個不再瘸腿,腰也不彎的老漢,應該也是使用了易容或者假身份,以至於竟然能夠跟他打了個不分伯仲。
雖然目前打架是贏不了,可魔君是什麼人?
深諳自己不行別人上的他,於是毫不客氣就擡出輪迴石的名頭來了。
可惜魔君高估了周遊此時頂着的九皇子身份。
“周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在嫁衣女第三次詢問的時候,周遊只看得到她眼底那彷彿喊着水光的一片深情。
雖然周遊意識到了眼前女子不對勁,可一來他沒有靈力驅動焚天劍,而來夜魂力量封印於神魂之中動用不了。
以至於幻影符在手等同於有槍卻沒子彈。
“謦沐!”
終於意識到眼前嫁衣女身份的周遊,然而下一刻就被她抓住了手腕,而後整個人彷彿拖入一場輪迴之中。
別說幻影符了,周遊就連石頭都來不及。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或許是在之前那無數幻境之中鍛煉出來了,以至於面對這突發的情況時,周遊竟然在嫁衣女拽着彷彿墜落時空的失重感中,竟然還能夠冷靜提問。
一襲嫁衣如火的謦沐,也確實沒想到周遊竟然還能夠提問,只不過她反應很快。
幾乎立刻就在那種彷彿從九重天一躍而下的失重感裏面,謦沐還能用雙手摟了周遊的脖子 “宗主給你的紙鶴上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周遊壓根沒看,又哪裏知道?
只不過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告訴謦沐,所以對這個問題,周遊也僅僅是挑了下眉,卻並沒有伸手將眼前人推開。
“不說啊?”
謦沐對着周遊吐氣像蘭花,甚至她此時一襲嫁衣更襯得那笑爛漫無比。
感覺這幻境變故一波又一波,都快要崩的周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謦沐又道 “這時光幻境就如一場又一場輪迴,我既然已經沒法離開,那麼不如你也跟我陪葬吧?”
就在謦沐最後“陪葬吧”三個字裏面,周遊感覺到魂魄彷彿都像是被什麼抽離了般。
完全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周遊彷彿成了粘板魚肉,最終無聲無息閉上了眼睛。
而失去意思的周遊並不知道,之前的荒郊野嶺已經如同畫卷一般,與鳳凰珏一起被瘸腿老漢抓在手裏,腳下的泥土化作地板,無數紅色蠟燭擺開。
張貼了喜字,掛着大紅燈籠,任何一個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會知道這兒是喜堂。
“恭喜至尊旗開得勝!”
雖然說着恭喜的話,可是瘸腿老漢面上卻沒有絲毫恭喜之色。
謦沐目光落在臉色蒼白若紙的周遊面上,卻沒有什麼旗開得勝的欣喜,反而道“那枯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