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晴兒對上故魂那雙秋水般的明眸時,她深吸了口氣後,到底沒有再開口。
“不是,這丫頭氣性越來越大了,走都不跟我說一聲!”
枯木夫人察覺到小院的氣氛隨着晴兒離開之後,顯得有些凝肅,擔心故魂會因此生氣的她,試圖轉移一下。
然而故魂卻沒有向從前那般或打趣或體貼的順着話轉移話題。
自身就不打不相識到如今好友地步的枯木夫人覺得有點兒奇怪,不由擡眸看了過去。
而此時的九冥:“你覺得呢?”
周遊看着葉歡,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雖然周遊一路遇到不少非人,從最初的邵雪、赤念嬌,到後來的幻妖。
可很多時候,周遊是真心覺得,有對手,總比一個人唱獨角戲或者迷路要好。
“……或許吧……”葉歡原本想着這兒怎麼可能又人家,誰知原本的綠洲處,成羣牛羊散開之後,便露出一排排的房屋來。
只是那房屋的牆,用的是泥巴,外面爲了穩固,還圍了樹幹樹枝,屋頂只覆蓋着一層綠洲湖邊的蘆葦頭。
“我去!”
身爲上古神龍,見過原始人的龍魂,對於那四處都透着風的房子都覺得十分辣眼睛……更不用說看多了二十一世紀高樓大廈的周遊了!就連葉歡看到這樣的房子,原本覺得不可能的話,到嘴也變成一句“或許吧”。
“咳,別說,那些瞧着破是破了點,但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雖然周遊很想要吐槽,但想到這兒或許是九冥,身爲曾經邪帝的他,覺得不管怎麼樣,也還是要給自家地盤上面的東西,留點兒顏面的。
即使是身爲九冥邪帝的周遊,其實除了讚一句“風景如畫”外,對於這荒漠裏面,彷彿與世隔絕的綠洲,第一個想到的不是那種勤勞而又淳樸,基本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牧民。
“說實話,如果眼前這些都是幻妖弄出來的話,那說實話,幻妖們需要補充新點見識了!”
或許是因爲在九冥,所以之前青衣魄當着周遊這位邪帝的面,也只是將兩隻搗亂幻妖丟出車窗,現在周遊雖然屬於邪帝的記憶一片空白,但或許是出於本能,對於九冥那些非人,都也在可以包容的範圍之內。
就如現在,周遊甚至還能夠藉着眼前這詭異的時空錯亂感,以戲謔語氣開個小玩笑。
等到遠處牛羊成羣往這邊挪動,露出它們後面那騎着馬的牛仔之後,葉歡下意識做出攻擊姿態,低聲對周遊道:“周門主,那似乎不是妖?”
騎着馬過來的人,打扮很像是西部牛仔,的確如葉歡所說,在對方身上,周遊沒感覺到絲毫幻妖或者其他氣息。
可如果要說來的是個人的話,瞧着又實在是不像!畢竟來者非但沒有對飛舟有絲毫奇異,騎馬過來的步履也十分悠閒,彷彿就是在趕着牛羊羣……“不對勁啊!”
看了眼手裏的太極八卦盤,就如之前葉歡出現時那般,周遊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來者並不是非人。
修真者嗎?
“喲,這兒也有探險者小隊嗎?”
就在周遊和葉歡都滿腹疑惑時,剛剛還遠在數千米之外,趕着牛羊羣的騎馬牛仔,眨眼之間就到了飛舟前。
來人依舊是懶洋洋騎着馬的姿態,頭上有一頂破帽子,手裏馬鞭只是輕甩了下,便破開了飛舟的防護層。
葉歡下意識擋在此時靈脈受損,毫無半分自保之力的周遊身前。
“啊咧,小姑娘還挺義氣,這個是不是就叫做美救英雄吶?”
騎着馬的牛仔從裝束打扮到說話語氣,都透着股詭異。
周遊瞥了眼手裏的八卦盤後,只是微挑下眉,倒是沒有接話。
“你究竟是誰?”
擋在周遊身前的葉歡,手裏已經握起凝血針來,戒備姿態與殺意完全顯露。
牛仔笑了下:“我也還想要問你呢,明明是漂漂亮亮的一個小姑娘,怎麼身上殺意這麼重?”
他說完後,也不等人開口回答,便好整以暇的收了收鞭子,彷彿感慨一般的繼續說道:“哎,不過能理解,畢竟這短時間,喜歡過來探險的傢伙是越來越多了。”
直到此時,周遊才笑着接話道:“這怎麼就能夠理解了啊?”
眼前牛仔明明是從未相識,可比起詭異神祕的青衣魄和突然從深淵出現的葉歡,周遊對他卻格外的淡定從容。
“人一多,是非就多。”
牛仔撩起眼皮看了眼周遊,而後以一種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語氣悠悠說道:“是非多了,殺戮就多。”
這話周遊聽後,覺得挺有意思的。
他沒管葉歡的戒備,反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這大概就跟人有錢到不愁喫,不愁穿後,就會想要四處去看看,旅個遊,探個險,過一過不一樣的人生般。”
“啪!”
而此時的小院之中:“宗主?”
然而故魂依舊是端着茶杯喝茶的樣子,只是她眼睛緊閉,面容之上情緒雖然平和,但臉色卻極爲蒼白。
感覺有點不對勁的枯木夫人下意識起身過去:“你怎麼啦?
還是很困嗎?”
雖然此行來意因爲晴兒,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但是枯木夫人也不願意爲難故魂。
可正打算告辭讓她好好休息的枯木夫人話還沒出口,才碰到故魂的手,便感覺到彷彿冰霜般的寒意。
“宗主!”
枯木夫人立刻意識到不對,可還沒來得及查看,才碰到她時,便聽一聲厲喝:“別動她!”
從小院之外端着藥碗過來的孟婆,彷彿早已看到了故魂的情況,立刻驚聲喊道:“焦朗知!”
見到孟婆和焦朗知時,枯木夫人有些詫異,但她也知道,以如今的態勢,他們兩對故魂的情況,應該知道的更多。
當下也也顧不得其他,便立刻配合的讓出位置。
因爲此時故魂的靈體之上,已經緩緩結出一層冰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