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周遊的神色太過柔軟，以至於原本作爲詢問方的面具人，不自覺就變成了被詢問者。
看着他眉目分明的臉龐，面具人對上週遊那純粹到漆黑的眼，只覺得好像在凝視着深淵。
“是什麼？”
三言兩語之間，將詢問與被詢問的身份調轉過來的周遊，聲音放得很柔緩，帶着鼓勵。
或許是近在咫尺的距離，或許是那呼吸間交錯的氣息，使得面具人凝視着周遊那漆黑眼眸，在彷彿神識都快要被吸進去的錯覺裏，嘴脣微動。
“轟”就在面具人的話就要脫口而出時，一道爆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反應過來被套問話的面具人瞳孔劇烈收縮了下，立刻反應過來：“你算計我！”
“哎，咱們禮尚往來罷了。”
周遊在心裏嘆了聲遺憾，擡手摸摸鼻子的他，彷彿忽視了剛纔那種被禁錮的感覺，只一本正經道：“說實話，其實我還挺想看看你長什麼模樣吶。”
他的鼻樑挺直，或許是因此，別人做這個動作會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但落在周遊身上，就變成了灑脫。
“爲什麼！”
帶着銀色面具的人目光沒有再敢去看周遊的眼睛，便盯着他的鼻尖。
或許是在外奔波，周遊的膚色不是那種貴公子的純粹白膚，反而帶着些小麥色的健康。
加上修真者，尤其是分神中期的他，體內雜質被排除，使得周遊皮膚就呈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石的細膩，四目相對的近距離下，也看不出絲毫不好來。
如果被現在那些明星們看到，恐怕要羨慕嫉妒恨到不行，至少此時就連面具人，也沒太敢去繼續看着周遊。
“什麼爲什麼？”
沒有能夠後退，周遊乾脆也就不退了。
在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下，彼此的情緒似乎都能夠一目瞭然的情況裏面。
周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頭卻轉過一抹笑意：“你是想要問我爲什麼想要看你長什麼模樣嗎？”
周遊用真摯的語氣說着裝傻的話，面具人視線沒有再看他，但語氣卻隨着他的耳語聲，到底還是微微起了波瀾：“爲什麼你會不受我芒光影響？”
不想要示弱的面具人，強撐着沒有後退，可話說出口之後，語氣中卻已經帶出幾分退縮之意來。
周遊看着眼前不知道應該稱呼爲人還是鬼的傢伙，繼續裝傻道：“怎麼會不受影響呢？
我可是好不容易纔破開留影芒光出來的呀？”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具人硬生生的從裏頭聽出幾分譏誚之意來。
這種越是無辜裝傻的回答，配合着周遊絲毫不受影響那樣子，簡直就轉化成了種嘲弄。
“哎，我說的是實話呀，你要相信我！”
繼續盯着面具人瞧着的周遊，其實挺想要出其不意揭掉對方面具的，甚至還在心裏問龍魂：“你出馬的話，成功率會是多少？”
這種機率，讓周遊選擇老老實實的繼續裝傻。
“相信？”
看着滿臉“我很無辜”的周遊，面具人眼眸微垂的想着：要相信他嗎？
不！面具人半個字都不相信。
“嘭！”
完全不相信周遊的面具人，甚至選擇直接動手。
只是面具人的攻擊，卻被周遊眼疾手快的躲開，甚至還按住了其準備結印的手腕。
雖然沒有把握揭開對方臉上的銀色面具，但有乾坤扇在手，修爲已經恢復，這樣情況下，周遊還是絲毫不怕動手的。
“你不信我就不信我唄，沒有必要動手啊！”
其實周遊也不信任眼前這個刻意用銀色面具擋住面容，改掉聲音的傢伙。
在他成爲蓬萊新任門主之後，周遊分別給過諸如枯木夫人、龍魂、日青青、晴兒等不同身份、立場的人，不同程度的信任，最初被欺騙、利用、背叛或者辜負時，他還會生下氣。
可時光幻境、深淵、輪迴石等無數難關闖下來之後，他現在甚至能夠玩笑般的打趣一二。
尤其是在面對眼前這個明顯是與安雪、九皇子認識的故人，再怎麼樣，對方也不過是在找數千多年前的邪帝。
作爲如今蓬萊門主的周遊，他其實並不在意，所以言辭之間，也就顯得相當無所謂。
“你是怎麼打破留影芒光的？”
沒有得到回答，動手又被制止住，面具人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壓住了脾氣，將話直接問出來。
周遊揚了揚眉毛，笑着吐出兩個字：“你猜！”
雖然還是頂着九殿下的衣着打扮，但面容託去貴公子，逐漸變得與周遊本人相似，就連眉形也是。
至少在周遊揚眉的時候，就帶上了蓬萊門主獨有的那種好似振翅欲飛的風采。
這明顯與九皇子貴氣端莊不同的樣子，讓面具人微微抿了下脣。
主動退開三步開外之後，面具人繼續道：“你是不肯說？
呵，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
或許是周遊拒不合作的態度，讓面具人眼底的譏誚之色變得濃厚。
知道？
周遊自己都不知道那什麼留影芒光，不過是憑着直覺，隨手試了下，現在面具人說知道，到讓他有了點興趣來！難不成這面具人還有本事能夠窺探人心？
說實話，周遊是有點不相信的，畢竟如果真的可以，對方也沒必要這麼試探了。
“哦，那你說來聽聽呢！”
這麼想着，周遊便也這麼說了。
其實不管是之前誤打誤撞出來的留影芒光還是現在直面對方，周遊莫名就是有種這面具人不會傷害自己的感覺。
只不過這也就屬於周遊心底直覺而已，就如剛剛，面具人既然有本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可週身氣場卻沒有夾裹絲毫殺意。
而且周遊覺得，甚至對方如果真的想要殺死自己的話，那麼在留影芒光之中時，便有大把的機會可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