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兄這話落在周遊耳裏,只覺得眼前梅花上面的白雪蔓延到身上,讓他硬生生體會到了種天寒地凍的感覺。
對方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可週遊卻彷彿置身冰天雪地,連帶着心裏都被凍得生疼。
可即便周遊彷彿腳也被凍在了原地,但他面上神色卻維持的很穩,語氣甚至帶出幾分故魂那種如風過林水過石的淡然,回了秦師兄一句: “我連你說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那好如何,不好又如何?”
緩緩挪動步子,秦師兄嘴角含笑道:“都說九皇子才貌無雙,可我看,周門主這氣度風姿,到隱隱有了幾分我那師妹的驚世絕豔之感。”
不太明白這位秦師兄再次出現是爲了什麼的周遊,強行壓下心裏對故魂此時好與不好的擔憂,他乾脆開門見山的直白開口: “秦師兄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如這幅畫般,提醒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還是一報還一報?”
當初頂着九皇子軀殼的邪帝欠下安雪一副《紅梅飛花圖》,如今在祕境裏面周遊替其把畫還上。
但這位僞裝成長公主的秦師兄,要畫做什麼,周遊就真的不清楚了! 好在,周遊心裏這份困惑,秦師兄很快就給出了回答: “我既然要與周門主你合作,那自然得先拿個信物不是嗎?”
聽到他這麼說,周遊錯愕的轉頭:“合作?”
隨即想到之前安雪說的那些話,周遊垂下的眼,掩去眸中情緒後,再開口的語氣再次變得波瀾不驚起來: “如果是安雪,提起合作,拿這幅我曾經欠她的《紅梅飛花圖》還有點道理,秦師兄突然這麼關係,可就真讓人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了啊!”
周遊說着,乾脆轉身主動朝着秦師兄走了過去。
想起當時的小將軍安雪,周遊落在那幅被捲起來的畫上時,視線忽然就有點凝結起來。
“我還以爲周門主會更想要問問我那師妹的情況呢。”
簡直就像是軟肋被抓,沉默片刻之後,周遊到底還是點頭道:“的確,我是想要問問的,若秦師兄不介意,可否據實相告呢?”
既然目前是合作關係,周遊很想要說服自己,故魂現在不會有事。
但想是一回事,真正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當安雪爲什麼要你再次進入祕境?
你進入祕境之後,可曾見過她?”
周遊瞳孔驟然針縮,他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可一開口後,又只覺千言萬語哽入喉頭。
伸手按住胸口,那裏像是有某些東西在翻騰如沸。
“看在這幅畫的份上,一些事情,我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比如爲什麼進入祕境之後,你就再也沒見過她!”
其實話點到這兒,答案已經不需要秦師兄再說。
原來在祕境之中能夠安穩磨鍊,能夠鍛鍊心境和自身實力,不過是原本屬於周遊的危險被故魂提前清理過。
所以爲了保證周遊有足夠的時間去提高實力,故魂不得不離開深淵陣心,以半魂靈體,也必須要披荊斬棘,唯有如此而已。
見周遊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氣,秦師兄微挑了下眉,心情卻頗好的繼續道: “你現在就算想要離開祕境也來不及了,所以我勸你,既然答應了,那就老老實實的做到,別再欠下因果。”
面對秦師兄,周遊壓在心口的那些話,註定說不出來。
他狠狠握了下拳,而後轉身回到剛纔畫畫的案前,落筆如飛,卻字字猶如刀刻於紙上。
秦師兄原本還好奇周遊都寫了些什麼,然而剛要去看,卻見那桌案上的紙已經被殺戮法則的力量,瞬間破成了碎片,飛揚四起間,又直接成了齏粉。
“你這是……” 見周遊身上那壓制不住的殺戮法則力量,秦師兄眉梢微揚。
眼前的梅花依舊灼灼豔豔,然而周遊提筆落下的字已經化作了齏粉:飄落於白雪紅梅之間,可他握在手裏那硃筆卻未曾放下。
“在沒有把祕境的事情解決之前,我不會離開。”
周遊閉了閉眼睛。
等到他話音落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將周身殺戮之氣收斂,語氣平靜的道:“,龍魂石頭。”
因爲彼此之間都有契約在,所以在秦師兄耳中周遊只是喊了兩個名字,可那邊隱身狀態的龍魂已經在身爲祕境之主五彩石頭的幫助下,悄無聲息以藤蔓拽回秦師兄手裏那《紅梅飛花圖》。
“你做什麼?”
萬萬沒想到周遊會拽回畫卷的秦師兄,這下是真的有點錯愕了。
對於他的疑惑,將手裏硃筆沾墨,周遊沒開口解釋,只在龍魂不再隱身的藤蔓幫助下,於鋪開的畫卷上,重新落筆。
寥寥幾筆,原先的《紅梅飛花圖》裏面,便多出了一個身影。
“你畫了什麼?”
秦師兄下意識走上前,運轉靈力與掌心,生怕周遊身上殺戮法則再次控制不住,把畫卷給毀掉。
然而他原本帶着八分戒備,兩分隨意的瞥了眼那被重新落筆添加的畫卷,就發現了周遊在畫卷上動筆多添了個小小的孩童。
小孩依舊是個背影,寥寥幾筆,卻極其傳神,秦師兄甚至都能夠看清楚小孩手裏似乎抓着什麼。
“這是?”
看着畫上被添加的高高跳起,傳達喜悅之情的小孩,明明對方沒有勾畫五官,沒有增添色彩,但秦師兄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那畫上孩童的歡快雀躍。
周遊這時候才放下畫筆,點頭道: “差不多。”
這回滿臉懵逼的換做了秦師兄,然而周遊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不管秦師兄與故魂曾經的師兄妹情誼如何,在如今周遊眼裏面,他們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