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怨毒的眸光正對上藍緋墨傷心失望的眼神,眼梢一挑,竟似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藍緋墨被巨大的悲傷籠罩着,突然,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母后,沒想到,想毒死兒臣的是你!”
太后眸色嘲冷,冷笑一聲,尖聲道:“你是個替身,假的,有什麼資格叫哀家母后?真皇帝已經死了!來人,殺了他!”
她聲音尖厲,如同泡沫塑料在玻璃上摩擦。
穆筱筱覺得,這老孃們瘋了!
“你們給哀家上,殺了這替身,殺了這妖婦!殺!殺!”太后坐在輪椅上,身體因爲激動,一竄一竄的。
懷裏的傻小子被她那魔音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聲音在大殿裏迴盪。
“殺!殺!……”太后瘋狂的叫囂着,可是,並沒有人衝出來。
她像一臺沒上油的舊機器一般,緩緩轉動脖子,回頭一看。
她帶來的那些士兵都拔出了刀劍,但對準的不是藍緋墨和穆筱筱,而是她。
她眼睛不可置信的緩緩瞪大,大到極限,眼珠子要瞪出來似的,“你們……”
藍緋墨幽幽的道:“母后,朕沒想到你想要朕的命,怎麼查也查不出下毒者,只好將計就計,引蛇出洞。沒有想到,竟然是母后想要朕的命!”
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穆筱筱往前一步,攙住他。
太后將懷裏不斷嚎哭的小傻子往地上一扔,然後一拍輪椅扶手,呵斥道:“大膽!你這個假貨替身!那毒藥一旦發作,無藥可救,皇上早就死了,你這個替身冒充皇上,意欲何爲?”
穆筱筱伸手一撈,將小傻子接住,交給宮女抱走。
太后放棄了這小傻子,說明已經認出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現在,不過是做垂死掙扎而已。
藍緋墨一臉的悲切,“母后這是承認了?朕陪你用晚膳那天,你在湯裏下了毒吧?爲什麼?”
那天他只喝了湯,所以毒一定下在了湯裏。
“爲什麼?”太后目視藍緋墨,眼中殺意暴現,指着穆筱筱咬牙切齒的道:“因爲你被這妖婦迷了心智,忤逆不孝,罔顧人倫,哀家一生的心血怎麼能讓這妖婦給毀了!”
穆筱筱想罵娘了,本來他們孃兒兩個只見的矛盾,她不想插嘴,但此時被她指着鼻子罵,不由得壓制不住心裏的怒火了。
嘲諷一笑,“我是妖婦,你是什麼?爲了權利不擇手段,最後不能干預政事,竟然連親兒子都殺。我這個妖婦何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過是利用自己所學救人而已!”
本來穆筱筱還有更難聽的話,但鑑於她是藍緋墨的親孃,點到爲止。
畢竟,自己的親人再怎麼樣,也不想聽別人辱罵。
“哈哈哈!”太后尖聲大笑,然後笑聲戛然而止,紅着眼珠子瞪着穆筱筱,“哀家是什麼?哀家是皇上的親孃!沒有哀家,他就沒有今天!他是哀家生的,哀家給了他生命,就有權力收回這條命!”
穆筱筱被她陰鷙瘋狂的眸子瞪的有些發毛,像被鬼盯上似的,後背冷颼颼的。
她的這驚天理論,將殿中羣臣震在當場。
藍緋墨都一時無語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太后,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大家一看,鄭凌旭輕撫掌心。他彷彿剛剛看過一場精彩的好戲,風雅淡笑,倜儻無儔。
這可是名揚天下的大公子,大儒的得意門生,大家都肅然起敬。
“太后好手段!”鄭凌旭溫潤淺笑,神色語氣沒有一絲不敬。
就連接近癲狂的太后看了他寧靜溫和的俊臉,聽到他柔和平靜的話語,神色都正常了不少。
但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她就平靜不了了。
只聽鄭凌旭溫潤的道:“俗話說母慈子孝,母不慈何談子孝?皇上乃真龍天子,天之嬌子,您有何權力妄言聖上之生死?聖人有云……”
他引經據典,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
那些艱澀難懂的古文,穆筱筱聽不太懂,反正大致的意思就是:你爲老不尊,怪不得別人不拿你當回事。你想霍亂江山,怪不得皇上收拾你。
太后聽完,不但沒心虛,眸中卻露出不可一世的狂妄,胸中野心急劇膨脹,幾乎就要放聲大笑,手指藍緋墨,高聲道:“這逆賊冒充皇上,速速將其拿下!”
她現在就死死咬定藍緋墨是替身,真皇上已經被她毒殺了。
處心積慮眼見手到功成,太后此時離那至尊無上的位置如此之近,卻不料最後一步卻功敗垂成。
她心中恨極,指着怒罵:“妖女!皇上早已中毒不治,你與外敵勾結,想覆滅我朝!”
她現在思維邏輯能力已經混亂,殊不知剛纔她的言語和表現,早就承認了面前的人是真的皇上。
藍緋墨忍無可忍,出聲怒斥:“住口!”
他將聲音一揚,對着跪在地上的太后一黨官員,道:“這些逆黨妄圖幫助太后謀宮篡位,亂政誤國,罪無可恕,當誅九族……”
平淡而清晰的聲音如一道利劍,劃過原本慌亂紛紛的殿堂,宣判了那些官員的死刑。
他看了一眼太后,不忍直視,拂袖轉身,“太后謀逆,給朕下毒,終身囚禁宗人府!”
御林軍和侍衛衝上來,刀光劍影之下,殿內響起一片哀嚎慘叫,亂成一團。
事出突然,太后不由色變,既驚且怒,掙扎喝道:“哀家是太后!你這個替身,竟敢對哀家無禮!”
藍緋墨扶住穆筱筱冷冷的看着太后,“朕是不是替身,皇后知道,羣臣知道!母后還是請吧!”
“皇上!”凌雲帶着一人前來,“看樣子不讓太后看看莫言,她是不甘心浮法了。”
大家都看向凌雲身後那人,頓時殿內一陣寂靜。
莫言長相與藍緋墨有七八分相似,臉型身型都很像,穿着皇上愛穿的黑衣錦袍,可是……
同樣的衣裳,有的人穿上就是猥瑣窮屌絲,有的人穿上就是梟雄型男。
真正顏值是什麼?不是長相,是一個人的氣場。
若是二人分開出場,可能還能以假亂真,但此時二人站在一起,真假立現。
“不,你就是替身!就是替身!真正的皇上已經死了,已經被哀家毒死了!”太后在輪椅裏掙扎,就是失敗了,也要在衆臣心裏埋下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