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全文終

    唐亞聽着戰深的話,淚水不知不覺就盈滿了眼眶。但是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戰深面前哭。

    “戰深,肖乃新也快到了。”她提醒着戰深,但濃重的鼻音又怎麼可能掩蓋得住呢?

    戰深幾乎是她話音剛落便聽出了她的不對。

    “唐亞。”他緩慢地將行李箱放了下來,走到她的面前,將低着頭的唐亞擁進了懷裏,“對不起,對不起。”

    “我這個月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想到了你和我曾經有過的快樂時光。”他輕聲說着,聲音是從來沒有過的柔和,“這麼多年,我一直執着於將組織發揚光大,只顧着自己的那點慾望,幾乎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感受。”

    唐亞在戰深懷裏輕輕地啜泣起來,身體卻也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其實從秦溪那時候起我就已經陷入了一個怪圈,我執着的想向你向她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有權有錢,有給人幸福的能力。可是直到你那天在舊醫院裏對我說出那番話,我才終於明白自己這麼久究竟在證明什麼。”

    戰深輕輕地拍着唐亞的脊背,輕聲細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幸福,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沉浸在自己就是主宰的幻想裏,從來沒有將你們,將組織裏的成員看作是和自己一樣會哭會笑的人。”

    唐亞心中漸漸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溫暖,從四肢百骸裏噴薄而出,漸漸的將她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但從我看見你面色慘白的躺在監護室裏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改變了。”戰深的聲音溫柔而有力,帶着一種堅定。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裏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也不知道唐亞究竟會流露出什麼樣的態度。但他卻也根本控制不住了。如果今天不說,他害怕自己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你能原諒我嗎?”他輕輕地說着。

    唐亞在他的懷裏沉默着,有些凌亂的呼吸聲證明着她的心緒仍然還沒有平靜下來,

    良久,就在戰深都快要放棄的時候,唐亞的手動了。

    她輕輕地將手搭在戰深肩膀上,緩慢而堅定地將他推開。唐亞的臉上還帶着淚痕,但盈盈目光裏卻已經平靜了下來。

    “戰深,你的錯已經鑄下了,你該祈求的不是我的原諒。”她的紅脣輕啓,緩緩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戰深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不過只是爲了離開組織給了自己一刀,而陸慎的手卻是實打實地被砍了下來,宋娟和她的家人更是已經失去了性命。”唐亞的目光裏帶着悲傷,看向戰深時有眷戀,卻也有疏離。

    “這些當然不能全部怪你。可是你卻在裏頭充當了幫兇。”

    戰深慚愧地低下了頭,臉上滿是無奈和痛苦,卻沒有一句反駁。沒有經歷刻骨銘心的痛,他又怎麼會理解唐亞的心情呢?

    “我不能替他們原諒你,也不可能替他們原諒你。”唐亞平靜地說道,然後上前一步,將戰深剛纔放在一邊的行李箱提了起來。

    她的臉上閃過一抹悲傷,但很快被她掩飾了過去。

    “肖乃新應該已經到了,我先下去等他。”唐亞和唐亞和戰深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提起行李箱徑直走出了病房。

    戰深扶住牆,弓着背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

    唐亞和肖乃新離開了病房,一個月後,她和肖乃新一家人飛到了密城。

    從組織中脫離出來之後,唐亞起初還有些不適應,總是會在夢裏驚醒。可隨着她申請的學校開了學,投入進忙碌的學習之中後,唐亞也終於漸漸習慣了普通人的生活。

    她也會爲了趕deadline而熬夜寫論文,會和小組成員討論作業,然後在電話裏和胡悅痛罵組員的無能。

    漸漸的,那十幾年的特工生涯逐漸在她腦海裏變得模糊起來,要不是腹部隱隱留下的傷疤還提醒着她,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個叫做組織的特工機構的二把手了。

    直到三年後的某天下課,教授讓她去教學樓某個課室裏聽講座,她遇見了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秦溪。

    秦溪也很快認出了她,兩人便在課後約在咖啡廳裏見了面。

    “我聽到你離開組織的消息時還以爲是假的呢,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見了你。”秦溪笑着說道。

    唐亞的氣質在這段時間裏也逐漸變得恬靜起來,笑出來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畫中才有的獨特氣質。

    “誰能想到呢?我們兩個人居然會在校園裏遇見。”唐亞也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秦溪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驚訝又有些瞭然地看向她。

    秦溪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唐亞露出了一個幸福平和的笑容。

    “聽說戰深在你離開之後便終止了和白書雅的合作。後來白書雅找到了另一個結婚對象,兩年前領證了。”

    秦溪淡淡地說着,一邊說一邊看向唐亞,“聽陸慎說,戰深後來將一個叫做權媛的女人引入了組織,現在已經基本放權給她了。”

    “你可知道那是誰?”

    唐亞笑着搖搖頭,雖然嘴上說着,“我哪裏知道那麼多。”但她的心裏卻有些驚訝,戰深向來是最在乎組織的,爲什麼現在居然放棄了組織的管理權?難道是他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雖然想問,但對象畢竟是秦溪,料想也問不到太多信息,便只好偃旗息鼓。

    但秦溪卻轉頭來問她了,“那你呢?沒有再談戀愛嗎?”

    唐亞搖搖頭,搪塞道,“我忙着學習,哪有這個時間。”話是這麼說,但她心裏所想的,除了她自己又有誰知道呢?

    秦溪只是跟着師長來訪問,也不能多留,於是兩個人的交談很快便結束了。

    回出租屋的路上,唐亞還在想着剛纔秦溪說的話,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自己家樓下。

    “您好。”一個熟悉的男聲用中文衝着她打了個招呼,“請問唐亞是不是住在這?”

    在聽到那個聲音的一瞬間,唐亞的眼眶便紅了。她顫抖着擡起頭,懷裏的書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卻也顧不得撿。

    “戰深……”她呢喃着,喚出了這個她在心底唸了三年的名字,然後顧不得周圍路人驚訝的目光,撲進了那個衝她敞開的懷抱。

    也許這一次,他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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