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摩揭陀,金蒲城。
自從慕容鮮卑首領慕容皝去世之後,其嫡子慕容俊就繼承了他的將軍和郡公封爵。
當然還有這一座金蒲城。
至於一直競爭的庶長子慕容翰,則是帶着自己的部曲去了另外的地方築城居住。
所以,如今金蒲城就是慕容俊完全做主了。
當然,享受了全部的權力,也得承擔全部的責任。
比如現在金蒲城面臨的壓力,就是一個大難題。
“郡公,如今白匈奴人的大軍已經是快要到金山東面了,咱們這個金蒲城首當其衝,到底要如何應對啊?”
一名部將着急忙慌的催促道。
“白匈奴單于衍達爾,原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奴部落首領,如今得罪了大漢,不得不落荒而逃,我們自然是要攔截他的。”
慕容俊不慌不忙的說道。
一衆將領聞言,都是面露不情願。
“單于,衍達爾雖然是落敗而逃,但是他還帶領了數萬落白匈奴、堅昆各部人馬,絕對不是好對付的啊,我們不如派人去聯絡衍達爾,只要他約束部衆不搶掠,咱們就放他們過境!”
一個將領小心翼翼的出言勸道。
一聽到這話,其餘的慕容部將領都是紛紛贊同。
自從當年征服了北摩揭陀後,這些遼東來的鮮卑人,就徹底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特別是這些部族中的貴人,更是變成了貴人中的貴人。
摩揭陀國的美女、土地、牧場和稅賦,讓這些鮮卑人都沉迷於享受生活中了。
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願意再跨馬執槍的殺伐了。
當然,除了那些跟隨慕容翰去移支城駐紮的‘另類’。
“這樣恐怕不太行吧?”
在一羣贊同的聲音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不同的聲音。
衆人擡眼望去,只見是慕容俊的弟弟慕容昭。
“衍達爾這些白匈奴人,已經徹底得罪了大漢,漢家天子不僅不接受他們的投降,還派人深入漠北兩次征戰,衍達爾等人這才倉皇西逃的。”
“可以想見,漢家天子對於衍達爾等人是多麼的痛恨,若是我們放任他們離開,甚至是讓衍達爾等人悠閒的逃走,恐怕就是要把漢皇的怒火引導自己頭上了。”
作爲部落單于慕容俊的親弟弟,慕容昭一向都是說話極爲有分量的。
再加上他素有聰明的名聲,一般的話語也都會被慕容俊採納。
特別是今天的這一番話,聽起來跟是有道理。
慕容部的一衆將領都是左看看右看看,再也沒有人敢說話了。
要知道。
在三年前,衍達爾糾合了數萬落人馬南寇鄯善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會招致漢軍如此瘋狂的報復。
三年之內,兩徵漠北。
而且,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征服,而且是在統治上的征服。
漢軍先後在狼居胥、稽落上等地兼併白匈奴部衆,然後築起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城池。
慕容俊等人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衍達爾等人爲什麼那麼害怕那十幾個夯土的城池。
以至於要率領數萬部衆踏上向着西方的千里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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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昭又是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用自己的兒郎們,去拼命截殺白匈奴人馬?”慕容俊皺着沒有聞到。
“漢家天子雖然沒有說一定要截殺白匈奴人,但是也絕對不能讓他們輕鬆的穿過去。”慕容昭說道。
“那就是要打唄?”
慕容俊臉色一緊,緩緩的說道。
“我們慕容部,什麼時候開始貪生怕死了?”
“難道你們都忘了,如今的一切都是怎麼來的了嗎?”
“不過是一些碧眼胡姬,一些金銀美酒,你們就變得這麼軟弱了嗎?”
面對慕容俊的質問,這些慕容部的將領都是默不作聲。
“單于!”
忽然,一名頭髮花白的部將喊出了這個已經不常用的稱謂。
“咱們慕容部的兒郎們,不過是幾萬人,卻要在這裏統治幾倍的摩揭陀人,一旦和白匈奴人開戰,總是少不了死人的?”
“這死的人一多,將來還怎麼統治摩揭陀人?”
“只靠那些本地的沙彌念幾句佛號,可是代替不了兒郎們揮舞刀劍的!”
這個老部將的話,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他們終於是明白過來了。
之所以剛剛不願意出戰,絕對不是什麼貪生怕死,而是爲了慕容鮮卑部族的生存大計啊!
咱們自己人本來就少,要是再死的多了,那就是要動搖‘國本’了。
“對啊,還請單于三思啊!”
“是啊,單于,不可衝動啊。”
這些部將們立刻又是勸道。
慕容俊一聽,心中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卻也知道不能太過逼迫。
如今各部大人都是掌握不菲的財富,一旦壓迫過甚,要是去投靠了長兄慕容翰,那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就要不穩固了。
“那你們說怎麼辦?”
“既不能讓我們的人馬賠上性命,又不能讓漢國皇帝以爲我們放跑了白匈奴人?”
“誰有好辦法,快快說出來!”
慕容俊最後問道。
一衆部將又都是不說話了,誰也沒有好的辦法。
慕容俊一看,不禁有些惱火。
這要是按照他的本意,什麼白匈奴人,什麼衍達爾,都是一些狗屁,哪有什麼害怕的。
可能殺光衍達爾的白匈奴人,也死不了多少慕容部兒郎。
只不過,如今這些部帥誰也不肯出力,只能這麼妥協了。
“兄長,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旁邊的慕容昭忽然開口說道。
慕容俊聞言大喜。
“快說!”
“只要衍達爾率領的白匈奴人,不從我們金蒲城這裏走,那邊就行了嗎?”
“不從這裏走?可是金蒲城,是金山通往西天竺的畢竟之地啊。”慕容俊疑惑道。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慕容部利用金蒲城地理優勢才這麼富有的。
“兄長,金蒲城只是金山北道的必經之地,可還有南道呢。”慕容昭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