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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匈奴皇帝劉聰盼着王彌所部抵達洛陽,用以消耗城內趙固部衆的時候,一名臉色驚慌的匈奴將領跑到了劉聰的面前。

    “陛下,不好了!王彌被人殺了!”

    劉聰聽到這個消息,一張臉上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一把揪住這名部將的衣服,厲聲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名部將被劉聰的驚怒所震懾,哆哆嗦嗦的說道。

    “陛,陛下,王彌被人殺了!”

    “王彌驍勇奸詐,誰人能這麼輕易的害了他的性命?!”劉聰頓時大聲吼道。

    劉聰之所以如此動怒,倒不是他對王彌有多麼深厚的交情,雖然王彌與他父親劉淵舊時有交,但對劉聰來說,根本沒有多大的作用,要是死鬼老父劉淵對他有什麼影響力的話,也不至給劉淵追贈一頂綠帽子。

    對於匈奴漢國來說,是以匈奴本部兵馬爲主力,用來攻奪洛陽和長安兩處最重要的地方,以鐵弗匈奴、白部鮮卑、婁煩羌、盧水胡等蠻族牽扯晉軍關中幷州的勢力,以劉靈、石勒、王彌、趙固等流民雜胡牽扯中原的兵力。

    誰也不曾想到,當初匈奴漢國在中原的四大軍頭,如今卻是一個也不剩了。

    這對於匈奴漢國的皇帝劉聰來說,需要直接面對的軍事壓力陡然劇增。

    “陛下,末將聽聞,是王彌的幾個部將在豫州據城反叛,王彌率輕兵想要奔襲,卻在途徑陳縣的時候,遇到賊人夜襲,其長史劉暾趁亂襲殺了王彌,斬其首而去,現在還不知道去了哪裏。”

    “蠢材,真是個蠢材啊,想不到一世威名的飛豹王彌,竟然就這麼蠢死了。”

    劉聰狠狠拍了一下馬鞍,非常痛惜的說道。

    “陛下,王彌之死必定是另有隱情,但是如今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馬上派人去冊封其胞弟王璋,讓王璋穩定其餘下的部衆,不要讓他們潰散了,這樣的話,就算是王彌死了,那數萬晉人兵卒還是能爲陛下所用!”

    旁邊的車騎大將軍呼延晏眼睛一轉,立刻向劉聰進言道。

    “不錯,不錯,就算是沒有了王彌,只要那些晉人兵卒還能爲我所用也是一樣。”劉聰也是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王璋現在何處?”劉聰又問道。

    那名匈奴部將聞言,卻是臉色一陣爲難。

    “陛下,王彌被殺後,其麾下部衆許多都不服王璋約束,已經在豫州項城大亂了起來,具體的消息也是無從所知,至於王璋如今在哪裏,末將也不知道啊。”

    匈奴皇帝劉聰聽後,一陣啞然,而後才以手扶額,嘆息的說道。

    “王彌之死,看來是早就有了預謀了,先殺王彌,再亂其軍,從此之後,能以一己之力禍患中原腹地的飛豹再也不會有了”

    “速去派人查探,一定要給朕搞明白,王彌之死到底是青州賊所爲,還是晉虜所爲!”

    劉聰最後厲聲的命令道。

    等到那名部將領命離去,劉聰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車騎大將軍呼延晏,說道。

    “看來,王彌的軍卒是等不到了,但是這洛陽城,不能再用咱們匈奴的五部兒郎的性命來填啦。”

    “呼延將軍,就以你之前的計策,派騎兵搜掠附近方圓四十里以內的晉奴,不管男女老少,全都要覆土填壕,就算是死,也要讓他們死在這壕溝裏!”

    劉聰一邊說着,一邊臉色狠戾的盯着遠處的洛陽城牆,在洛陽的城牆上一面面的晉軍旗幟肆意的飄揚着,彷彿正在像劉聰挑釁一般。

    “末將遵命,陛下請放心,這方圓數十里的一隻晉虜的雞犬都不會給漏掉!”車騎大將軍呼延晏立刻領命。

    這時候,隨軍前來的御史大夫陳元達,卻是立刻挺身而出,大聲的勸諫道。

    “陛下!不可如此啊!”

    匈奴皇帝劉聰對於陳元達這個匈奴人中的智者既尊重又忌憚,見到陳元達反對,立刻皺着眉頭說道。

    “陳卿,此言何意!難道是想讓朕坐視趙固這個賊子竊據洛陽嗎?”

    “陛下,臣絕無此意,趙固背棄皇漢重恩,自然是應該以天威誅之,但是這洛陽周邊的百姓都是無辜的啊,其實這些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哪有叛賊爲討滅,卻先屠戮良民的道理!”

    御史大夫陳元達的身體素來病弱,說了這兩句話後,就已經是氣喘吁吁,但卻是堅持着繼續說道。

    “陛下志在天下,不管是匈奴人也好,還是晉人也罷,都應該一視同仁,皆爲皇漢子民,要是爲了攻取洛陽,再行如此酷烈之事,從此以後,如何統御萬民?”

    陳元達的這番話一出,旁邊隨軍而來的一些晉人降臣,紛紛都是點頭贊同。

    這些晉人降臣都覺得,既然劉淵父子打出來了復興漢室的旗號,那就應該做天下人的皇帝,不管是匈奴人也好,還是中原晉人也好,都應該是大漢的子民,自然也不應該歧視他們。

    不過,陳元達的這番話,這些晉人降臣卻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因爲陳元達自己就是匈奴人,不管他怎麼說,都不會讓匈奴皇帝劉聰另有心思。

    劉聰聽到陳元達的這番話後,卻是不以爲然。

    “陳卿,如今天下未平,需要的乃是能征戰善戰的勇士,而不是什麼耕種的良民,要是耕田的晉人農夫死了,那還有其他的晉人農夫,但是如果我們匈奴的兒郎死了一個,那可就是少了一個!”

    聽到劉聰不屑一顧的態度後,御史大夫陳元達繼續奮力的爭辯道。

    “陛下,只要教習戰技,就算是耕種的農夫,也是可以成爲善戰的士卒的啊!”陳元達非常懇切的說道。

    哪知道,陳元達的這句話說出來後,匈奴皇帝劉聰卻是勃然大怒。

    “陳元達!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要是晉人都成了善戰的士卒,哪裏還有我們匈奴人的安身之地!?”

    劉聰說道這裏,憤憤的一揮手臂。

    “好了,休要再言!否則,不管是何人,都軍法從事!”

    陳元達見狀,也是隻得俯首請罪,不敢再多言語。

    匈奴皇帝劉聰不再看陳元達,而是死死的盯着遠處的洛陽城。

    “就算是洛陽的晉人都死光了,朕也不怕,沒有了晉人,還有氐部、鐵弗人、白部人、婁煩羌、盧水胡,這些人都可以替朕鎮守洛陽!”

    兗州,盧子城。

    這座大漢的臨時行都,隨着越來越多的官員、軍民的涌入而變得越發的擁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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