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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幷州刺史劉演的軍中,基本都是之前劉琨的舊部。

    這些人中有許多都是幷州本地的豪強,在跟隨投靠劉預後,對於幷州的事務,基本還是由劉演處置。

    此次兵敗令劉演的手下損失頗大,反而是剛剛回到幷州的乞活軍卻是損失不太多。

    “如此形勢之下,幷州以後也就是好收拾了!”

    郗鑑覺得這頗有因禍得福的意味。

    劉演投效青州漢國後,不僅得到了尊崇的地位,還擁有了相當的自主權,甚至於對於幷州軍政事務的獨斷之權遠超之前的其叔父劉琨。

    這種情況下,在幷州倒是頗有一些尾大不掉的架勢。

    如今劉演兵敗,此消彼長之下,乞活軍舊部倒是成了幷州最爲重要的兵力,以後幷州刺史劉演想要總攝州事,就比必須得依靠這些乞活軍。

    而乞活軍早已經是歸屬於劉預了。

    “此時不宜作此計較!”劉預輕輕的搖了搖頭。

    郗鑑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如今劉演兵敗,卻是令原本的計劃大變,恐怕南北夾擊平陽的計劃也將要落空了。

    “劉演兵敗,則幷州以塢堡往南推進的計劃,只怕就要耽擱了,時日一長匈奴說不定就已經是有了應對之策。”劉預有些擔心的說道。

    按照之前的計劃,在這一次南北夾擊匈奴人之後,哪怕不能攻克平陽,也可以利用勝利的威懾力,以堡壘往南推進,擠壓平陽一帶的匈奴人空間。

    但是,這種以塢堡推進的方式,卻是需要塢堡之間相互守望,這就需要有一支可靠的機動兵力。

    如今劉演兵敗,損失頗重,恐怕難以成行了。

    “既然劉演已經無法推進,那河內的祖逖所部只怕孤掌難鳴,陛下不如下旨令其撤軍吧!”華琇說道。

    要是南北夾擊計劃落空,那南路的祖逖孤軍也難以取得什麼大的戰果,崎嶇的太行上可不是好對付的。

    與其浪費兵力和糧草,華琇覺得還不如暫且退兵,等到劉演修整好了之後再重新來過。

    “不妥,不妥!”郗鑑立刻就是反對道。

    “陛下抑制豪強,拔志士於寒微,就是要討伐胡虜,豈能因爲劉演之敗,就要半途而廢?”

    “那你說該如何辦?”華琇有些不太滿意的說道。

    “陛下,此時應該再以重兵增援河內祖逖,以壯其聲勢,否則一旦匈奴氣焰囂張之後,再想破其心志可就要難多了。”郗鑑非常認真的說道。

    劉預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說法他自己也很是認同的。

    這幾年以來,青州漢軍對陣匈奴人從未有過大敗,可謂是佔盡的心理上的優勢,以至於青州漢軍中聽聞要與胡虜作戰的時候,幾乎從沒有人想到過失敗,他們所有人想的都是戰勝之後的榮耀和賞賜。

    而現在幷州刺史劉演一次兵敗,要是不能馬上找回一場勝利,說不定青州漢軍在匈奴人心中留下的支配力就要慢慢煙消雲散了。

    “不錯,有道理!”公孫盛這個時候也是立刻出言贊同。

    “既然劉演已經兵勢微弱,那就下令讓劉演屯駐晉陽,增強城防,以備胡虜反撲!”劉預緊跟着說道。

    “至於進攻的事情,那就不再寄希望於劉演了。”

    聽到劉預的命令後,郗鑑卻是有些微微的詫異。

    “陛下,劉演兵敗喪師,難道不是應該追責嗎?”

    聽到郗鑑的話後,劉預卻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略微沉思後才說。

    “劉演叔侄二人孤守晉陽八年之久,城池兩次得失,父祖皆是罹難,如今不過一次兵敗而已,不應再苛責了。”

    劉預臉色凝重的說道。

    “此次兵敗,皆是幷州各豪強不從軍令,渡河混亂無序,以至於讓胡虜有機可乘,才導致此敗。”

    劉預說到這裏,又是對着郗鑑吩咐道。

    “因爲這種原因兵敗,實在是不宜責備劉演了。”

    劉預的話一出,幾個人心中都是一陣贊同。

    劉演手中的兵馬幾乎都是原本自己的部曲,就算劉預責備,或者是直接貶官,也不能改變劉演繼續掌控自己部曲的事實。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再表現的大度一些。

    果然,劉預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們的想法。

    “傳朕的詔令,劉演有大功於家國,雖今有小挫,但朕相信其能統御部衆,一雪前恥!”

    “把劉演原來的假節,加爲使持節,令其獨斷幷州軍民事!”

    ‘假節’的權力雖然也是不小,但是與‘使持節’之間還是差距挺大的。

    如今劉演兵敗,雖然不懲罰,但是要給他加官進爵那也是不適合的。

    將領兵敗不僅不罰,反而加官進爵,只怕整個天下都要大譁。

    而這使持節卻要相對輕一些,畢竟不是正式的官職,只是賜予了代替天子牧守的信物罷了。

    ?“使持節?那劉演只怕真的要在幷州獨大了!”郗鑑立刻驚訝的說道。

    剛剛從河北返回幷州的乞活軍中,像是田禋、田蘭、薄盛這些軍頭都是有一個官職將軍號,但卻沒有人擁有假節、持節的權力。

    如今劉演擁有了使持節的權力,可以說是擁有了節制他們的權力。

    “獨大?”劉預微微一愣,實在是沒有過這個想法。

    “中山劉氏一門皆是在冀州,要是劉演在幷州不聽號令,僅僅是拉出來幾個中山劉氏的老翁,就能逼得劉演不敢造次。”劉預卻是非常的自信。

    這種事情不過是拉攏人心的手段而已,衆人也都是明白,很快就把此事略過。

    現在最爲緊要的問題,是如何讓河內郡祖逖率軍把匈奴人打疼。

    要是不僅能打疼,還能把匈奴打哭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

    否則,一旦讓匈奴人在關中安安穩穩的休養生息上幾年,一個可怕的對手就要出現了。

    “河內進攻平陽的話,必定要途徑太行、王屋山,要是按照原本的計劃,劉演舉兵南下的話,平陽胡虜大部肯定要北取抵擋,這樣祖逖面臨的敵人就要大大削弱。”

    “但是,如今劉演陡然而敗,匈奴人要是不舉兵北上的話,就將會有重兵防備南面了。”

    如今河內郡祖逖的處境就是孤掌難鳴,要是進攻以山勢防守的匈奴人,沒有另外的策應,那想要成功可是難上加難。

    “陛下,既然如此,何不索性放棄平陽,直接改攻他處!”公孫盛卻是出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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