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沉凰 >第94章 謀士
    季三現在的唯一優勢,就是他來自未來,對歷史的走向一清二楚。.biquge

    他並不想改變什麼,而是單純的做一個看客,在這一段他沒有參與過的歷史中,去尋找一個答案。

    睿王之所以能成功奪位,成爲下任晉君,要歸功於他身邊一個叫陳鐸的謀士。

    陳鐸精於籌謀,獨出手眼,運籌帷幄堪稱當世之絕。年少起遊歷各國,見識廣博,然而不慕名利,以至身懷驚世之才卻籍籍無名。

    他之所以投到睿王門下,只是想找個地方實踐自己的才能。碰巧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睿王府離他所在的地方最近,就這樣選擇了睿王。

    當時睿王並不得晉君所喜,被兩個弟弟聯手打壓,一度想要放棄奪位。只因他是長子理應即位,心有不甘,這才苦苦堅持。

    陳鐸的到來,很快就助他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說來也是季衡生有君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敲開睿王府的大門,說可以幫他達成心願,他居然就信了。從此事事依順,果然順利登位。

    季三在這裏,便是頂了陳鐸的身份。

    想來簡直就是老天爺刻意爲他做出的安排。當陳鐸準備去敲睿王府大門時,門楣上的牌匾突然掉落,直接砸在他頭上。

    這一切就發生在季三眼前,他把陳鐸救起,發現他已經被砸成了癡兒。

    季三接受了老天爺的安排。他把陳鐸安排妥當,頂了陳鐸在這段歷史中扮演的角色,以李多一的身份投到睿王門下,成了睿王身邊最厲害的謀士。

    季三對陳鐸的事兒一清二楚,因爲這個陳鐸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授業恩師。

    人到中年,就喜歡車軲轆話輪番說。那些光榮事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季三早已爛熟於心,按圖索驥沒有多大難度。

    來的第一天,李多一就幫睿王殿下識破了安王的詭計,並且將計就計,讓安王在晉君面前犯下大錯,被罰禁足三月。

    安王行事衝動,容易受人挑撥,經常被諶王當槍使。他被禁足這段時間,正是睿王全力對付諶王的最佳時機。

    壽宴,便是將諶王置之死地的關鍵。

    季三想要還原這段歷史,因此嚴格遵循陳鐸的部署,面面俱到的安排好一切。

    接下來,就是看儷人坊那邊的進展。

    ……

    寧姒帶着信來到儷人坊,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翻牆進入後院。

    一路順利得不像話。

    到了閣樓,確定裏面沒有人彈琴,這才上樓。

    不見其他人,只有非雁坐在妝臺前畫眉。素手握筆,一筆成遠山,一筆染黛青。

    刻着奇怪花紋的古琴就放在不遠處的矮桌上,寧姒進得屋內,刻意站在妝臺和矮桌之間,把非雁和古琴從中割斷。

    她可不想再重溫提線木般任人操控的迷糊狀態。

    非雁失笑:“李公子該與你說過了,我並不能窺伺你的心。”

    寧姒聳肩,把信扔給她:“我本來就沒心,你當然窺伺不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你糊里糊塗送出去,不喜歡被動。”

    非雁一邊拆信一邊問:“如果給你主動,那你想要做什麼?”

    染着丹蔻的手指在信封處捻了捻,蠟渣散碎分成明顯的兩層。

    “信你看過了?”

    寧姒一愣,沒想到封得那麼好,還是被一眼察覺。

    她故作坦蕩的承認:“是啊,看過了,那又怎麼樣?”

    季三在信上說,從今日起,寧姒將作爲睿王和非雁之間的信使。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看了也就看了唄。

    顯然,非雁也是睿王的人。

    信上順便提及,說諶王的人已經盯上這裏,讓非雁萬事小心,切不可大意生枝節。

    非雁把信放在燭火上焚了。

    寧姒這才注意到,這裏大白天也點着燈。

    “封信的蠟是特製的,融化重凝會分層,下次莫再這樣了。”

    寧姒扭頭不看她:“當誰願意看呢。”

    非雁放下眉筆,也不拆穿,起身給她倒茶:“你有話要問我?”

    “你是靈士?”寧姒說問就問。

    非雁搖頭:“不是。”

    寧姒也覺得不是,她在非雁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靈力波動。可如果不是靈士,又如何施展幻術以琴音入心窺伺別人的祕密?

    她纔不信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寧姒還沒開口,非雁已經猜到她要問什麼:“至於你心裏的疑問,還請恕我無可奉告。”

    ……

    回到睿王府,寧姒跟季三鬧了起來。

    “你想幫睿王拿下君位,是不是?”

    季三坦然:“是。”

    “你現在根本還沒開始尋找回去的辦法,是不是?”

    季三又點頭:“是。”

    “坊間傳言,非雁姑娘能以琴音入心,助人圓夢,更改錯誤規避遺憾,其實都是假的。真實目的是探知祕密,爲睿王開拓耳目,爲奪位助力,是不是?”

    寧姒越說越生氣,不等季三回答,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而你,根本不是無意入境,特意來此,是想改變什麼,是不是?”

    她從非雁口中得知,李多一公子足智多謀,力挫安王,讓睿王重獲晉君信任,得以承下操辦壽宴之重責。

    另有種種,難一一細述。總之,李公子自薦入門之後,睿王一改頹敗弱勢,翻身逆襲,內博君心,外得民意。

    在寧姒看來,季三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睿王搭橋鋪路。她甚至懷疑,在現實中,睿王根本沒能問鼎九五,季三來此,就是爲了改變這個結局。

    季三手裏的茶被她搖得倒了出來,淋了一手。

    擡眼,四目相對,冷冽如初。

    “不是。”他不想改變任何東西,甚至害怕改變。

    任何一個人,哪怕無足輕重,任何一件事,哪怕微不足道,都有可能改變事情的發展。他想要知道的,是這段歷史中的一片空白,若是變更,他就永遠得不到最真實的那個答案。

    寧姒莫名愣住,揪住衣領的手不自覺一鬆。

    也許是他表情太嚴肅,又或許是因爲眼裏透露出來的那麼一丁點兒真摯,莫名其妙的,寧姒居然就信了。

    這就是一塊冰啊,捂不熱的千年寒冰。如果他不想吐露,即便是拿錘子砸,也敲不下來一點碎渣。

    寧姒頹然後退,傷心掩面。

    “我不管你要幹什麼,總之我要出去……時間一久,她們會擔心壞的。”

    其實擔心壞的是她。

    要是一直不醒,喜寶她們該不會以爲她死了,直接挖個坑給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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