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之那裏有太多人盯着,寧姒便將妙妙帶回了許家。
壺裏還有水,寧姒給她倒了一杯:“你是說,近來大量靈士聚集山谷,看起來已經發現了大家的存在,準備一網打盡?”
妙妙眼裏蓄滿淚水,一點頭淚珠子就掉了下來。
“那爺爺呢?”如果妙妙和牛頂頂都能逃出來,修爲更高的馮爺爺沒理由出不來。
妙妙哽咽道:“爺爺說不能丟下其他人不管……”
寧姒明白了。
養傷數月,她也清楚谷裏的情況。馮爺爺是谷裏年紀最高的長者,歷來是大家的主心骨,他要是一走了之,剩下的人勢必亂成一盤散沙。
“那你和頂頂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是爺爺。他走出結界,放出大靈氣息把那些靈士引開,我和谷中其他小輩趁機逃了出來。嗚……姐姐,我好擔心爺爺,他不會有事吧?”
寧姒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爺爺那麼厲害,不會有事的。對了,你說和其他小輩一起逃出來的,那其他人呢?”
“在流景園。我找不到你,就先去找了蘭花姐姐,她也不在。後來碰到素月,素月就讓我們先去流景園藏着。”
流景園是蘭花的私宅,本身就是靈物聚集之地,因此設有隔絕靈物氣息的結界,正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寧姒稍微鬆了口氣。若是讓那些小傢伙在城裏晃悠,還不變成行走的香餑餑?那些個屠靈士,直接聞着味兒就去了。
“你知道那些靈士是什麼人嗎?是咱們上次碰見的屠靈士嗎?”
上次碰見的王疇是雀隱的人。據寧姒所知,自大嶧山後,雀隱實力大大削減,行事低調了許多。但季牧之說過,雀隱極有可能是通天閣放在外面的爪牙,若真是如此,雀隱就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傷到元氣。
低調行事,很可能另有原因。
妙妙搖頭:“我不知道。自從他們來了之後爺爺就不許我靠近結界,連後山都不能去。”
“這樣啊……”寧姒心裏有數了。
王疇說過,他們的雀隱令符不僅可供識靈之用,還會令弱靈喪失心智,引而困之,進而煉化。
“來。”寧姒牽起妙妙往外走。“妙妙,你聽我說。姐姐現在送你迴流景園去。記住,一定要看好那些小傢伙,千萬不能讓他們出去亂跑。剩下的事,就交給姐姐好了。”
……
把妙妙送到流景園,寧姒和素月短暫交談後,就幻化成靈體回去找到季牧之。
這一路上碰到不少靈士,也多次被發現,不過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跑出老遠了,只留下一些殘餘的氣息讓他們原地亂找。
寧姒把谷裏的事情一說,季牧之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他擺上棋盤,左手與右手對弈:“先前你大哥跟我說,讓我盯着你,不准你去管閒事來着。”
這話寧姒可不樂意聽了。“這怎麼能叫閒事呢?馮爺爺於我有救命之恩,救命恩人的事怎麼能叫閒事?”
“嗯,有道理。”季牧之敷衍的應和,“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嗯,然後呢?”
“然後……”寧姒想了想回答:“然後想辦法把那些傢伙引走,再讓大家伺機逃出包圍圈啊!”
“嗯,那想什麼辦法呢?”
“這個嘛……”寧姒不說話了。
她怎麼知道想什麼辦法?她又不是諸葛亮,哪兒那麼好的腦子?
季牧之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等寧姒被問住之後才說出自己掌握的關鍵點。
得讓她學會三思而後行。
“你有沒有想過,馮爺爺既然能以聲東擊西讓妙妙她們出逃,爲什麼其他人不跟着一起逃?”
“當然是因爲數量過多,靈力波動過大,會被靈士察覺了。”她就是靈士,這種問題自然一想即透。
“嗯,還有嗎?”
“還有什麼?”寧姒一臉懵圈。
季牧之捏住一顆黑子,猶豫着是該直入敵方腹地,還是收勢回防。
“有沒有可能,對方已經發現了妙妙她們的動向,卻並沒有去追?再多小傢伙,應該也抵不過一隻大靈的價值吧?”
寧姒聞言,不禁頭皮發麻。
細思極恐,照季牧之這麼說,還有可能是對方故意放小傢伙們離開求援,再把援軍一鍋端了?就算因此放過一些小魚小蝦,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那、那怎麼辦?”寧姒一緊張,舌頭就開始打結。
“也不是沒有辦法。”季牧之終於落下黑子。“比方說,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那怎麼行!”
再找一個靈物聚集地把靈士引過去?她可幹不出這缺德事。再說了,那樣的地方,哪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看問題,眼界要放大一點,得縱觀全局。”季牧之用手在棋盤上方畫了個圈,繼續說道:“所謂禍水東引,並非只能把禍水引走,你也可以往敵人身上引些禍水啊!”
……
靳桂正在祠堂罰跪。
他爹恭親王讓他到明堂寺給明德和尚通風報信,他信是報了,卻險些將自己搭進去,簡直沒把自己靳家獨苗的身份放在心上,故此讓他到祠堂面對列祖列宗好好反省反省。
靳桂心裏那叫一個冤枉。
又不是他自己沒事瞎鬧跑去明堂寺的,遇到危險也並非他能預料,怎麼能怪在他身上?
龐小小過來給他送喫的:“香菇菜包要不要?還熱乎着呢!”
“不要。”靳桂跪坐在蒲團上,傲嬌的把頭扭開。“我要喫肉,醬豬蹄子。”
“不要拉倒。”龐小小啃着包子,滿口生香。靳桂饞得直咽口水,又拉不下臉要,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龐小小把兩個大包子全吃了。
他就納悶兒了,這麼小個身板兒,怎麼那麼能喫?
“喫,可勁兒喫,到時候胖成豬看誰要你。”
龐小小幸災樂禍道:“好好跪着吧,不勞你操心。”
話音剛落,有人進來了:“世子,王爺叫您到書房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