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悅馬上出手搭救。只見她憑空祭出一條泛着金光的長鞭用力甩出,長鞭持續伸長,直奔季牧之下落的方向。然而坍塌的積雪遮擋了視線,盲目一攪,鞭子撲了個空。
一陣地動山搖之後,雪山坍了一半,整體朝西邊傾斜過去。
六人來到山下,不知所措的望着讓人窒息的雪山。
雪山構造特殊,一旦下方空了就會立即垮塌形成新的覆蓋,釜底抽薪的辦法根本行不通。偌大一座雪山,要想移山找人,更是艱難。就算最後他們能順利將雪山移開,只怕甲巖也等不到那個時候。
甲武紅着眼眶,兩手握拳,胸腔劇烈起伏。扯着嗓子喊甲巖的時候,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聲音遠遠傳至山巔,又引起了一場小規模的雪崩。
甲悅完全亂了方寸,只能去問甲安:“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啊”
雖然今天剛與甲巖初次見面,但畢竟是同門,對方還是天選之子,誰也不希望他出事。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剛回門的小師弟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甲安認真研究着山脈走向,最終定下一個點:“甲泰,把那裏劈開。”
通過新的垮塌來改變山勢,從而將有可能掩埋着甲巖的地方與主體分離出來,再行尋人,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甲泰修的是以身爲刃,全力劈下,可裂地數丈。
希望還來得及。
就在六人緊鑼密鼓的準備營救時,半山處突然傳來轟響。似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表層的積雪持續垮塌,最後露出雪層下一個顯眼的洞穴。
有人從洞穴中走出來,施展輕功飛身直下。
可不就是大家都在找的甲巖。
“甲巖。”甲悅狂奔過去,“你沒事兒吧”
季牧之撣掉身上的雪渣:“沒事。還好那裏有個山洞,救了我一命。”
事實上在上山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那個山洞了。後來遭遇大型雪崩,他也是確定自己能借山洞安然度過此劫,纔會出手幫甲武一把。
比起拉甲武一起躲到山洞裏,這種捨身救人的義舉應該更能俘獲人心。
果不其然,甲武走上前來,眼眶仍舊泛着紅。
他用力拍了拍胸口,說道:“我這條命,歸你了。”
季牧之淡然一笑:“甲武師兄言重了。既是同門,自當守望相助。”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其餘幾人甚是汗顏。換個角度,若是當時處在那種情況下的是他們,又有幾個人敢保證自己能做出甲巖一樣的舉措
只怕一個都沒有。
靈士的體魄雖然較常人強健一些,卻終究是凡胎。一旦被雪山吞沒,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當誰都能有甲巖那麼好的運氣呢
寧姒坐在飯桌上,心不在焉的拿筷子戳着碗裏的飯。
高廷主動發問:“你在擔心你師兄嗎”
寧姒白他一眼,心想那可不是師兄。
高廷往她碗裏夾了一塊排骨:“你還是離他遠一些得好。”
他並不知道季牧之和寧姒的真正關係,卻能從季牧之看寧姒的眼神中捕捉到明顯的愛意。
寧姒諷笑聳肩,放下筷子兩手交疊:“我能知道爲什麼嗎”
“你師兄對你心思不純。”高廷直言不諱。
寧姒這下是真的被逗樂了。
居然有人說季牧之心思不純也不知道季牧之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想想還挺好奇的。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的事好像跟你沒關係吧,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心裏記掛着季牧之,寧姒連裝都不想裝了,直接起身離座。
高廷猛的將筷子拍在桌上,守在門口的獅衛立即攔住寧姒。
因爲喜歡,他可以再三放任她的肆意妄爲,可這並不代表他會一直這樣。
“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醒你我是誰吧”高廷走到她面前,嘴角笑意未減,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慄。
寧姒心裏咯噔一下。盛傳衛主陰狠殘暴,此次一見,她還道是傳言有誤。此時看來,倒是她把人看得太簡單了。
“你想怎樣”寧姒擺出對敵架勢。
憑這幾個獅衛就想留下她,簡直是癡人說夢。不過爲了大局着想,在觸及到她的底線之前,她也不願意把事情引向更混亂的局面。
沉沉呼出一口氣,爲了止戰的目標,她忍了。
寧姒低下頭,語氣也軟下來:“丁露是布衣小民,生平沒和大人物打過交道。因爲昨晚對陛下不敬,心下惶恐難安,若有衝撞,還求陛下大人大量,莫與草民一般見識。”
按照正常程序,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應該跪下去了。
寧姒癟着嘴,不情不願的屈膝。豈料剛有此動作,高廷馬上伸手將她扶住:“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前一刻語氣還硬得像石頭,突然就軟下來,高廷纔不信她這些話出自真心。
與其聽她說一些違心的應承話,倒不如就讓她保持本心,這纔是他喜歡的樣子。
如果寧姒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從第一次見面就扮演好狗腿子的角色。
寧姒後退兩步,恭順道:“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退下了。”
說完立即奪門而出。獅衛得高廷授意,沒有再攔她。
寧姒一口氣跑到瞻露臺,確定高廷沒有陰魂不散的跟上來才鬆了口氣。
她也不傻,這會兒算是明白了。敢情她的美貌太過驚心動魄,竟連衛主都把持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寧姒捧着因急速奔跑而漲紅的臉,心裏美滋滋的。
她對季牧之的心堅如磐石,自然不會動搖。不過被人喜歡或者青睞,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啊。
可得好好跟季牧之說說,要他知道得本姑娘傾心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胡思亂想中,突然意識到瞻露臺的弟子正在往山下撤。難道試煉大選已經出結果了
寧姒逆着人潮往上走,看到參與試煉的女人站在一個長老旁邊說着什麼。既然她都出來了,季牧之肯定也出來了。
都怪高廷,害她把最重要的時刻錯過了。
寧姒踮着腳在重重人影中尋找着最嚮往的那張臉。
季牧之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