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諱模仿者 >第兩百零四章 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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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蔣文昌再一次站在了軍事基地最高的建築層上。

    這座城市已經看不見人類的痕跡,所有的溫情都被機器抹去。蔣文昌孤零零的呆在這裏,也沒有去找唐姝,也沒有和下屬等人匯合。

    他輕輕的坐下,褲子蹭上了灰。

    太陽已經冉冉升起,高高掛在城市正上空,紅色褪去化作最耀眼的白光。

    蔣文昌坐姿隨意,一隻腳懸空,在毫無防護的建築最高處,這個動作看起來十分危險。

    他目光放空,看向很遠的地方。

    即便天空足夠的亮,地面不需要照明,城市依然亮着藍色的燈,和天空的太陽光芒不相上下。

    蔣文昌突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他被這場戰爭排除在外,他一直在思考人類的輸贏,想着人類明天的未來,但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賽博朋克區的存在、這場戰爭,簡直就像被設計好的一樣。

    當唐姝來到這座城市的,爲她準備的獻祭就開始了。

    祭品是賽博朋克意志。

    連缺陷者的一舉一動都是被計算在內的,推動獻祭的一環。

    影君不知道,所以蔣文昌覺得他很可憐,而後發現自己也是被計算的一員,情況竟然沒有比影君好上多少。

    所有的事情都圍繞唐姝展開,蔣文昌以爲自己能憑出其不易的想法來打破這個局面,唐姝卻無意間阻礙了他的計劃。問題出在蔣文昌對唐姝的瞭解太少,無論是性格還是能力。如此分析,那個締造者,非常瞭解唐姝,也非常瞭解這個新的世界。

    戰爭以蔣文昌看不見的方式進行。

    藍色的城市轉爲紅燈,刺目的紅色中似乎伏藏着扭曲的人臉,尖叫的想要突破束縛。

    倏的,藍色的光芒反繞覆蓋在紅光的表面,紅光像銳利的針一樣將藍光刺透。

    城市裏的燈在哀鳴,它們被城市意志賦予生命,又被唐姝剝奪,贏來屬於它們的末日。

    紅光代表着唐姝,和它對應的那個女孩一樣,耀眼刺目,充滿暴力因子。紅調的光線本身就讓人容易狂躁,整個城市都充斥着紅光,點亮世界地圖上的一個點。

    蔣文昌的眼睛映照着紅色的城市,見證了這座城的新生到衰亡,繁華化作廢土。

    傾倒的鋼筋水泥像是倒下的巨人之軀,一座又一座高聳的建築在毫無外力作用的狀態下坍塌。

    蔣文昌坐在唯一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建築羣中的最高處,感受腳底大地在震動,巨物傾塌帶起的風捲着灰塵從蔣文昌耳側吹過。

    軍事基地安靜無聲,作爲最後的帝君看着自己的王朝衰敗。

    看不見兩位主角的戰爭持續了一下午,太陽在蔣文昌的眼中重新靠近地平線,通紅的顏色和城市幾乎融爲一體,太陽的高溫虛化了地平線周圍的景物,空氣扭曲波動模糊建築物硬朗的線條。

    ......

    ......

    下午16:42

    公路被排成長龍的運輸車填滿,車窗開着透氣,裏面探出一張張面色憔悴的臉,張望前方的道路,但前面被一模一樣的運輸車擋住了視線。

    “到了,到安全地帶了!大家不要急!”

    幾個巡邏者穿着制服,室外飛行器上掛着大包小包的物資,主要是飲用水和壓縮餅乾,手裏捏着大喇叭對人羣喊着。

    “前方正在進行入城安全檢查!大家稍安勿躁。”

    探出車窗的頭,動作統一仰頭望着站在室外飛行器上低空飛行的巡邏者。

    運輸車內有小型衛生間,不擔憂解決內急。

    “現在發放飲用水,餅乾和餐巾紙!每輛車派兩位代表下車領取!保持秩序!”

    沒有過多的喧鬧,每輛車上下來兩個人,走到車門旁站好。

    成千上萬的眼睛盯着空中的身影,一個挨一個,排着隊靜靜等待。

    遵守秩序的程度讓人不敢置信,在這個以羣體爲主的時代,羣衆聚集在一處最難管理,可現在他們不需要巡邏者來維持秩序。

    這羣人生存的地方發生了大事。用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在大事件的外界條件刺激下,他們獲得了心理羣體的特徵,屬於自己的個性消失,大家的情感和思想都朝着一個地方發展,形成了一種集體思想。

    感性來講,這就是這個國家五千年的凝聚力,它傳承這麼久,最爲強大的一點就是在危難之際,人民內心深處的凝聚力讓所有人堅毅不倒的站在同一陣線。

    每一雙眼睛平淡無奇,千萬雙眼睛凝結在一起卻映出了另一個世界。在那裏,死者的靈魂呼喚着倖存者,高歌枉死者的生平。

    不能忘,不敢忘,每一雙眼睛都記錄下死在地下城的人。

    他們是倖存者,是歷史的見證者,也是仇恨的記錄者,缺陷者所帶給人類的一切都通過那一雙雙眼睛帶給其他人類,警醒世人。

    蘇綢跟着空中運輸機率先進城,經過安全檢查,這邊的聯絡人員安排好她的住所。

    居住的地方是不就前才臨時搭建的簡易樓房,一個房間的規模不大,擺放着一張單人牀,一個牀頭櫃,再加上盥洗室就沒有其他物什。接待蘇綢的中年嬸嬸匆匆交代了注意事項,讓她不要亂跑,一日三餐到點都有人送過來,便離開了。

    連她怎麼找上級人員,要住到什麼時候都沒有說。

    不是這位大嬸輕視蘇綢、招待不周之類的理由,單純的太忙了。

    蘇綢雙手交疊在一處,站在自己的房門之外,送走了小跑着離開的大嬸。她侷促不安的環視一圈,周圍人聲嘈雜。

    她所居住的地方都是人類的高層,互相間基本認識。現在幾乎沒人關門,大家忙前忙後的打電話、聯絡、安排,和隔壁左右商討安排。人們從蘇綢面前匆匆走過,忙的沒時間看她一眼。

    蘇綢神色黯淡。

    她的朋友們都不在她身邊,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在這個新世界裏孤身一人。

    蘇綢轉身進屋,關上門,將外面的聲音隔絕。長舒一口氣,伸手重新紮凌亂的頭髮,她的頭髮長度剛好紮成一個兔子尾巴綁在腦後。

    拉上窗簾,隔絕落日的光線,室內沒開燈,光線昏暗。

    蘇綢一下子癱倒在牀,眼睛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聞着新裝修房間的甲醛味。

    身上穿的還是羅生堂的校服,幾天沒有換洗,上面已經有了難聞的味道。

    但蘇綢毫不在意的躺在牀上,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跟着唐姝等人到處跑的時候,在其他城市可沒有好的生存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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