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雖然她也打扮精緻,可大多數時間仍舊素雅。
但自從車禍出院後,她就漸漸有了變化。
近年來,鬱白露都很少出門,可如今她幾乎隔兩日就要出去,且每次回來心情皆是頗好。
哼着小曲兒,化好妝的鬱白露想要挑一副耳環,可剛打開首飾盒便看到了令她厭惡的東西。
這枚粉鑽胸針是和陸崢言傳出緋聞的寧曉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瞧着這個小玩意兒,鬱白露不由的就想起那天晚上陽臺上兩人做的事情。
跟着,她胃裏一陣翻涌,有種反胃的感覺。
皺着眉頭,鬱白露厭棄的拿起胸針,作勢就要扔掉。
可忽而,她手一頓,卻是另有想法。
”備車,我要出門。“
換好衣服的鬱白露出了電梯,看着迎上來的傭人吳姐,溫和的說道。
哪知,吳姐一聽,沒有嚮往常一般趕緊去吩咐。
就見,對方走了過來,笑着,且帶了些試探的問:“太太,您今天是要去哪裏?最近瞧您經常出門,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本來,她不該問這些,可鬱白露連日來的異樣反應,不得不讓人猜想。
“是我媽讓你試探我的?”揚了揚眉,鬱白露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跟着輕笑着又說:“只是突然覺得該出去多走走而已,你放心,不是有你們平日裏看着我嗎?”
鬱白露說完,便催促傭人去吩咐備車。
只是,等她再回來的時候,鬱白露衝着她笑得有些怪異。
心頭咯噔一下,吳姐隱隱有些擔心。
“你照顧我這麼久,好像也沒你買什麼禮物。”鬱白露笑着,語氣溫柔的說。
聽了這話,吳姐笑得有些無奈:“前段時間太太不是才送給我一個包嗎?那天休假我提着去菜市場買菜,聽旁邊的小姑娘說,我才知道那個包是今年的新款,值好幾萬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着鬱白露,眼裏亦是感激。
不似她以前的僱主,鬱白露平日溫柔又和善,從未苛責不說,還時不時的幫她。
“是嗎?我不記得了。”說着,鬱白露已經拿出那枚胸針,遞給她:“這是我生日那天,先生旁邊的小妖精送給我的。我看着心煩,你隨便處理了吧!”
說完,也不管吳姐如何拒絕,她仍是往人家手裏一塞。
而像是捧着燙手山芋般的吳姐無可奈何,只能冒着冷汗的送走鬱白露。
只是,片刻後,吳姐思忖着,還是趕緊打了電話。
不過,那一頭並不是鬱白露所猜想的林屛。
“太太又出去了?”
陸崢言放下手中的鋼筆,一邊說着,眉頭亦是不自覺的擰緊。
他很少回青山館,之前鬱白露經常出門亦是沒有察覺。
只是後面他偶爾回去,卻是發現每次鬱白露都不在,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太太說,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先生……”
“她今天怎樣打扮出門的?”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陸崢言已經搶先問道。
無奈,吳姐只得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跟陸崢言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而後,另一頭半晌沒有迴應,這讓吳姐心頭更是忐忑。
忽而,才聽陸崢言冷聲道:“今晚我會回青山館。”
“……好。”吳姐回答道,跟着便是想起什麼,又是試探的問:“要提前跟太太說嗎?”
“你覺得呢?”
陸崢言的態度愈加不好。
聽罷,打了個寒顫,對方立刻說:“我馬上給太太……”
不等她說完,手機裏便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在青山館做了這麼多年的事,對陸崢言的行事作風亦是有些瞭解。
他這般彆扭的表現,還是第一次見。
不由的,吳姐抿脣笑了笑。
也許……先生和太太的好事近了?
……
雖然雙腿恢復了知覺,可鬱白露要站起來卻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今天,練習了兩個多小時的鬱白露大汗淋漓着,她亦是不記得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汗溼了幾次。
終於,直到筋疲力竭,她才癱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氣。
好在,她的辛苦沒有白費,每一次都會稍有進步。
擦着臉上的汗,鬱白露衝着姜勤笑得有些傻氣。
這般的她,讓姜勤的心頭泛着酸,可又有淡淡的甜。
“今天就先練習到這裏,欲速則不達,咱們得慢慢來。”姜勤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扶着鬱白露坐上了輪椅,且極其熟練的替她擦着汗。
復健練習漸漸有了成效後,鬱白露一改往日的沉靜似水,且如遇水愈加嬌豔的山茶花一般,令人心神搖曳。
想着鬱白露所做的一切努力,無不是爲了那個冷清冷性的陸崢言,姜勤的心頭又是溢滿了苦澀。
然而,誰也不曾料到,不久後當兩人來到餐廳時,陸東耀帶着他的小女友溫歆也來了。
鬱白露尷尬的看着眼前的兩人,嘴角的笑都有些僵硬。
“爺爺,您也來喫飯啊!”
鬱白露恭敬的說着,而陸東耀卻挑了挑眉,望着她與姜勤,神色如常。
不過,陸東耀身旁的溫歆,她的眼神可就耐人尋味了。
接下來,既然碰上了,四個人便是一起吃了午餐。
席間,陸東耀作爲長輩,自然時不時囑咐着,而鬱白露亦是連連點頭稱是。
終於,鬱白露趁着去洗手間的機會,才得以鬆口氣。
在這般的情景下碰到陸東耀,於她而言,實在太窘迫。
可是,她還不能將忐忑表現出來,不然不就真成了她瞞着陸崢言在外頭拈花惹草?
只是,鬱白露也沒清淨多久,不一會兒,溫歆就也跟着進來。
原本,並沒有打算理她,鬱白露作勢就要出去,可沒想到,對方卻是邁步,一下子攔在她面前。
“腿殘了就是不方便,需不需要我幫你啊?”溫歆臉上盡顯着傲慢的姿態,在陸東耀面前嬌滴滴的女人,在鬱白露面前去是飛揚跋扈。
鬱白露不願意和她有什麼牽扯,後退了,準備往旁邊走,哪知,路又被堵住了。
“鬱家大小姐,你不是早就認識我嗎?何必還惺惺作態,裝成陌生人呢?”
塗着腥紅的指甲的手輕輕擡起,嘴角的笑也很是張揚,溫歆一副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樣子。
無奈,鬱白露暗暗嘆了口氣,冷着眸子:“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那可多了……陸崢言知道你揹着他和其他男人鬼混嗎?嘖嘖,這些年不管他身邊多少女人,你的地位永遠沒人能撼動。我原以爲你了不得,沒想到,也是一樣的水性楊花啊。”
聽着她滿是鄙夷的語氣,鬱白露卻一點兒不生氣。
“不論你和陸崢言背地裏打什麼主意,跟我都沒關係。放心,你的過去,我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一次字,你大可以安心的繼續待在老爺子身邊。”
鬱白露面無表情的說着,沒有露出一點兒情緒,可聽着她的話,溫歆卻是猙獰了面容。
“你看不起我?覺得我和一個老頭子在一起,很噁心?”冷哼着,溫歆原本嬌嫩如花的臉已經陰沉難看,她突然俯身,手搭在鬱白露的輪椅上,眼裏滿是恨意,跟着,就聽她又說:“從我認識陸崢言那天起,就知道他是個沒有心的人。不管爲他付出再多,他也只會跟做買賣一樣,用錢來打發人。”
鬱白露聽着,並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她。
“我喜歡陸崢言,當然……我也喜歡錢。所以,和陸東耀在一起,我心甘情願。鬱白露,你真以爲能瞞住所有人,可偏偏我卻知道你的心思。這些年來,但凡出現在陸崢言身邊的女人,你一個個的都調查了個遍。表面上,你安安分分的做着陸太太,可暗地裏……你也是嫉妒的吧?我們這些爲了錢可以出賣自己的人,居然能得到陸崢言的一絲柔情,而你……只能冷冷清清的守着那個青山館。承認吧,你只是個掩藏得很好的怨婦。”
靠在鬱白露的耳邊,她用極低的嗓音說着,話語間帶着無盡的快意。
只是,本以爲鬱白露聽後會有什麼反應,到最後才發現錯了。
從一開始,鬱白露就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樣子,反而……有一些憐憫?
惱羞成怒的嬌媚人兒往後退一步,臉色十分難看。
“我說了,不管你們想做什麼,都和我沒關係。”
“……你就一點兒沒恨過?”
“這和你可沒什麼關係。”
說完,鬱白露再一次作勢要走。
幸而,這一次,溫歆沒有攔她。
“別背叛陸崢言,他其實……挺讓人心疼的。”
忽而,方纔囂張的模樣盡數消失,溫歆又成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鬱白露很佩服這樣的女人,至少不會喫虧。
“我這樣的女人,註定在他身邊留不長久。而你……陸崢言不會拋棄你的,就算不愛你,你也永遠是他的太太。鬱白露,我知道你愛他,那就堅持下去吧!也許有一天,他那顆心會被你打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