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冷下來，每一年也不管是否用得上，她都得親自織上一條圍巾給陸啓琛。
一切都源於小時候的那個承諾，多年過去，鬱白露始終記得。
只是今年，這條圍巾一直耽擱了。
不過，當她來到療養院，剛到病房門口，就聽得裏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算個什麼東西？做事情毛毛躁躁的，你也配來伺候我哥？”
陸珮霓話說得極爲難聽，卻也是如她的性格能說出來的話。
“……抱歉，我下次會注意。”
一個輕柔帶着那麼一股子韌勁兒的聲音又傳來。
只是，陸珮霓哪裏聽得進去？
“這不是稱臨城最好的療養院嗎？就找來你這種貨來伺候？真是……”
不過，沒等陸珮霓把話說完，鬱白露就已經聽不進去，推着輪椅進去，她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三妹，這可不是家裏，由不得你隨便發火。”
鬱白露沉靜的姿態瞬間讓病房裏的兩人安靜下來。
兩人亦是同時看向了鬱白露，其中護士打扮的女孩兒戴着口罩，可她向鬱白露投來感激的那雙眸子，鬱白露一眼便認出了她是誰。
那雙美麗又靈動的灰藍色眸子，鬱白露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
“喲，陸太太，又想在外頭充好人？你博個賢良淑德的名聲我管不着，可也別拿我當梯子，我可不是傻子。”
陸珮霓見鬱白露進來，頓時臉色又黑了幾分，輕哼了一聲，她不客氣的說。
鬱白露聽着卻是沒理會，她衝着那雙灰藍色眸子的主人微微笑了笑：“抱歉，讓你受驚了！多謝你平日照顧我家大哥。”
語氣溫柔，且真就帶着歉意。
聽着她這麼說，對方只是微微垂低了頭，跟着搖搖頭後，便見人兒走了。
莫名的，鬱白露覺得眼前離去的護士有些不尋常，可此刻也沒時間給她多加思慮。
“鬱白露，跟我對着幹有意思嗎？”
沒好氣的，陸珮霓瞪着鬱白露，說道。
聽着，鬱白露卻不在意。
她推着輪椅來到了陸啓琛所在的房間門口。
往裏頭看了看，鬱白露見陸啓琛仍舊是安然的躺着，面色雖是蒼白，可也瞧着不錯，頓時放了心。
這會兒，她才緩緩轉頭看着陸珮霓。
“在你大哥跟前兒，不知道收斂一些？”
鬱白露皺起眉頭，已經帶了些許怒氣，跟着又道：“在外頭受了氣，就拿旁人撒氣。陸珮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這點兒出息。”
“……你！”
被鬱白露戳破，陸珮霓頓時氣急。
不過，沒等她再說哈，鬱白露就帶着些許威脅的眼神盯着她。
瞬間，陸珮霓就覺得自個兒的氣勢立馬弱了下來。
不由的，她暗暗道，果然是跟在陸崢言身旁幾年，假模假樣、裝腔作勢倒是學得不錯。
“既然來看大哥，就好好的陪他說說話，在外頭吵什麼？他聽着也不會高興。”
“聽什麼聽？都病懨懨躺了三年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醒。你以爲我願意來？要不是我媽非逼着，我纔不願意過來……都是他，如果他不出事，還有陸崢言和你得勢的這天？”
……
“住口”
鬱白露厲聲說着，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瞧着鬱白露的氣勢，陸錦霓絲毫不爲所動。
就見她不屑的輕笑了一聲，跟着道：“你和陸崢言相處久了，看着也是讓人生厭。”
“陸錦霓，說清楚，到底是誰招惹了你？讓你今兒跑來這裏發瘋。”
鬱白露再是能忍，也沒了好脾氣，眸子冷冷的看着陸錦霓，已經開始醞釀怒氣。
聽了這話，陸錦霓反倒是先她一步黑着臉大聲道：“都是因爲你……已經成了個殘廢了，還整天的禍害人。我陸錦霓的人生裏爲什麼要有你的存在啊？從小到大，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我想要的，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如今，你都成了這個鬼樣子，還打擾着我的人生。真是可恨，可恨……”
說着，陸錦霓的眼裏已經帶了恨，渾身也跟着輕顫起來。
只是，鬱白露面對她這般的恨意，卻是尋不清來由。
但不等鬱白露開口詢問，就聽得陸錦霓又道：“我就想不明白，你明明都嫁人了，還成了陸崢言的老婆，爲什麼他……”
說着，陸錦霓亦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住了嘴。
不過，沒等鬱白露反應過來，她便是又道：“說來，你們兩個人成了夫妻，也是絕配了，我且看着他怎麼折磨你。”
外頭再是傳言鬱白露和陸崢言夫妻恩愛又如何？
陸錦霓從小看着，哪裏不清楚他們的底細？
“適可而止，不明白嗎？”皺起了眉頭，鬱白露垂放在膝頭的手已經緊攥了起來。
陸錦霓瞧着被戳中了痛楚的鬱白露，心頭赫然痛快了起來，繼而呵呵的笑了笑：“看見你鬱白露不痛快，我就高興。這些年你對陸崢言念念不忘，可他呢？他身旁的鶯鶯燕燕可是從來沒有斷過，費盡心機嫁給他，有沒有後悔啊？”
“夠了……”
“不夠！鬱白露，你和陸崢言合謀害了我大哥，你們一定會遭報應。”
陸錦霓咬牙切齒的說着，一邊轉頭往陸啓琛所在的房間看去。
模糊間，她看到了陸啓琛蒼白消瘦的臉。
“害他也有你的份，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也敢……”
不等陸錦霓把泄憤的話說完，一旁的鬱白露已經伸手拿起了一旁小桌上的水杯，砰的一聲就砸在了地板上。
隨着玻璃破碎的刺耳聲音，陸錦霓也是嚇得一顫，繼而緊緊閉上了嘴。
“什麼話能說，什麼話該永遠爛在肚子裏，你一個成年人還不知道？”鬱白露眸光冷寒的緊緊盯着陸錦霓，滿是警示的又說：“大哥出事後，對旁人無端的猜忌，我和陸崢言向來不作迴應，你以爲我們真是怕？你也是陸家的人，怎麼旁人三言兩語就能讓你轉過頭來詆譭自己的親人？再說，一直以來你都覺得陸崢言奪了權，可是他哪裏虧待過你？你時不時就鬧出些亂子，可不是都他在你屁股後頭收拾？怎麼麻煩解決，所有的事情你都給忘到九霄雲外了。陸三小姐，你還有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