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暖人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橘色的光染了一片,瞧着便足以讓人不由的能勾起脣角。
早餐時,鬱白露就坐在暖光裏,一邊喫着吐司,一邊心情頗好的低哼着歌。
坐在她對面,正喝着咖啡看新聞的陸崢言聞聲,不由的擡起頭看她。
隨着陸崢言回青山館的日子越來越多,鬱白露接收到他探詢的目光也越來越多。
偏頭,鬱白露的視線正好和他的相對。
“怎麼?我臉上有花兒啊?一直盯着我看。”
好心情的鬱白露讓她的語氣都多添了幾分俏皮。
聽罷,陸崢言輕笑一聲,說道:“你臉上有花兒我就懶得看了。”
癟了癟嘴,鬱白露不樂意理他,難得的好心情,別一早就給毀了。
“要出去?”
鬱白露不搭理,陸崢言倒是又開了口。
餐廳就兩個人,他問了,鬱白露自然得答。
不過她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雖然鬱白露的反應冷淡,陸崢言卻是不在意,又問道:“去看陸啓琛?”
“是啊!圍巾織好了,我給琛哥送過去。”
提到圍巾,鬱白露不自覺地小得意了一下。
陸崢言當然是看到了她因得意微微輕挑的眉毛。
頓時,他眼睛眯了眯,就再次低頭看新聞。
可話頭一被提起,鬱白露便成了那個躍躍欲試’表現‘的人。
“我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次織的圍巾我特別滿意。”
說着,鬱白露配合的聳了聳肩。
可這一次,換做是陸崢言反應冷淡。
看着他低頭看新聞全然不理的模樣,她輕皺起眉頭。
“喂,你這樣很沒用禮貌。”
沉聲,鬱白露說道。
可是,陸崢言卻是充耳不聞,沒用任何反應。
眉頭更是擰緊,鬱白露伸手就拿起咖啡杯旁的小匙,稍微用力的敲了敲杯沿。
而這下,陸崢言也終於擡起了頭,可是沒等鬱白露再說話,他卻先開了口。
“你這樣就很有禮貌了?”
陸崢言說得很漫不經心,看在鬱白露眼裏就是十足的輕視。
暗暗的咬了咬牙,她眼裏透着冷漠的轉頭,這一次,她選擇忍。
不過,約莫十點左右,等她準備好,捧着包裝精緻的禮物下樓的時候竟是發現陸崢言沒走。
詫異的挑了挑眉,鬱白露看着陸崢言坐下她時常坐着的單人沙發上,正捧着她最近正看着的書。
“你怎麼還沒有走啊?”
疑惑的問着,鬱白露凝視着他。
慢慢的合上書,陸崢言卻沒有回答,而是誇了句那本書不錯。
見陸崢言答非所問,鬱白露也不願意再問。
可就瞧着陸崢言站了起來,徑直朝她走來。
最後,他推着輪椅,見架勢是要帶她出去。
“你想幹什麼?”
越看陸崢言越覺得奇怪,鬱白露苦着一臉轉頭看他。
近來,他真的很不正常。
“正好有空,送你過去。”
回答直接,陸崢言說着,已經推着她往車庫走去。
“陸崢言,你突然大發善心讓我很不安啊!”
皺着的眉頭一直沒舒展過,鬱白露着實很不適應。
“既然如此,那我不送了。”
“別別別,你金口都開了,有便宜我怎麼能不佔呢?快,推我上車。”
雖說覺得奇怪,可鬱白露心頭淡淡的甜意還是慢慢的蔓延開來。
之後,她是被陸崢言抱着上車的,繫好了安全帶,她轉頭看着已經坐在駕駛座的他。
“……有個問題啊,你送我過去,我怎麼回來啊?”
駕車駛出了車庫,陸崢言面無表情的說:“正好在療養院附近談事兒,下午一起回來。”
他說話的語氣讓鬱白露想起了老夫老妻這個詞。
雖說他們已經結婚三年多,但總是刀兵相見,這會兒的氣氛讓鬱白露都有些捨不得時間過去。
沿途,陽光越來越好,不由的鬱白露降下了車窗。
有略微涼意的風進來,鬱白露伸手去感覺。
突然的,就聽她說:“今兒陽光真好。”
嗯了一聲,身旁的陸崢言算是回答。
雖然他仍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鬱白露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應該是不錯的。
……
最後,鬱白露還是沒讓陸崢言送自己去病房,以往他和陸啓琛就不待見,如今這般仍會覺得不適應。
只是,推開病房的門,沒等鬱白露進去,她就聽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
鬱白露的手一頓,生怕驚擾了。
小心的,她推着輪椅進去,然後在套房外好奇的往裏頭看。
就見,病房的窗簾全都拉開,燦爛的陽光投了進來,小桌上放置的玻璃杯因有水,在光的折射下,透出晶亮的光彩。
一旁,陸啓琛依舊平靜的躺在病牀上,可病牀邊卻坐了一個護士打扮的人兒。
鬱白露一看,就知道這人是照顧陸啓琛的念念。
此時,念念正捧着書,微微垂低着頭替陸啓琛念着。
念念分外流利的用外文念着書,因不是英文,鬱白露一時間還沒聽明白,只覺得聲音好聽,和緩清脆,讓人心安。
後來,鬱白露聽到了幾個略微熟悉的詞後,才猛地發現,念念說的應該是意語,且她正念着的應該是莎翁的十四行詩。
在這一瞬間,鬱白露對這個照顧陸啓琛格外用心的護士有了全新的認識。
這個有着灰藍色眸子的人兒,鬱白露才猛然發覺,其實她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許是鬱白露一直注視的目光讓裏頭的人兒感到不適。
一直背對着門口的念念突然停下了,回頭一看。
這時,鬱白露的目光和她恰好相對。
瞬間,就見念念驚慌的低下頭,將放在一旁的口罩拿起來,趕忙戴起來。
被她慌亂放下的書也被她惶然的動作帶着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書掉下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病房。
而房外的鬱白露此刻也驚得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方纔,其實她並沒有看清念念的模樣,只不過就算是輕輕的一瞥,她也震驚了。
那是一張極爲美好的臉,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只可惜始終念念都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那白色的口罩裏。
“陸太太,你來了。”
侷促的站起來,念念小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