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去歇歇？陸崢言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溫歆望着鬱白露，面無表情地說道。
此刻，身旁的人看向溫歆的眼神除了厭惡嫌棄外又多了一層深意。
其中的蘇卿這時看着也有些猶豫，其實最瞭解陸東耀情況的就是溫歆，這個時候她是真有些後悔剛剛和溫歆起了爭執。
不過更多的，是她思忖着能拿什麼去打動溫歆。
而溫歆對旁邊的人皆是視若無睹，見鬱白露輕輕點頭後，她便是讓保鏢推着輪椅跟她離開。
最後，鬱白露跟着她到了不遠處的房間，看着室內裝飾，應該是溫歆的臥房。
“沒什麼好擔心的，老爺子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他還能把陸崢言給怎麼樣？”
纖細的腰肢輕擺，溫歆漫不經心地撩着頭髮，說着便緩緩轉身在鬱白露身邊坐下。
這時外頭有人守着，沒人敢靠近探聽。
這院子自鬱白露進來的那刻就覺得壓抑緊張，彷彿呼吸都不能順暢。
終於，她也能緩緩了。
“以後你是怎麼打算的？需要我做什麼嗎？”
無聲地長吁一聲，鬱白露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轉而她深深地望着溫歆，開口問道。
溫歆倒是沒料到鬱白露和她的第一句話是問她以後作何打算，她以爲再怎麼也會探探什麼口風，想知道陸東耀的情況。
這般想着，溫歆不免微微垂低了頭，自嘲的笑笑。
瞧瞧，她可不就是小人之心了嘛！
“你難道不擔心你的陸崢言呀？雖然他現在是執掌陸家，可別說外頭，就這院子裏的人稍不注意都能把他活吞了。”
溫歆面帶淡淡的笑意，她雖然帶了調侃的語氣，可這話也是不假的。
陸崢言是厲害，這幾年任何事看起來都能擺平，可陸家從來不曾太平過，暗潮洶涌下誰知道沒藏着幾條兇殘的’鯊魚’呢？就比如，已經有了趙家支持的蘇卿。
“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拿陸崢言是私生子這事兒做文章，我聽說蘇卿可是找了好些陸家的長輩撐腰，現在連趙家也同她扯上關係……嘖嘖，就算陸啓琛還是植物人怎麼樣？就算這輩子他醒不過來，那些拿他做資本的人沒準兒就能讓陸家變了天。”
溫歆談論這些的模樣帶着玩笑的意味，看着就像是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八卦一般。
鬱白露靜靜地聽她說着，隨之也勾了勾脣角，有了點笑意：“不怕，陸崢言也有鬱家。再說，你能跟這兒和我聊八卦，也就代表沒什麼好擔心的，對吧？”
見鬱白露從容地模樣，溫歆皺起了眉頭，跟着就沒好氣地切了一聲。
“跟你這種腦子靈光的人聊天是最沒意思的事兒。”
沒好氣地癟癟嘴，溫歆白了她一眼。
不過，片刻她想到了什麼，噗呲一聲的笑了出來。
“還是那些自作聰明的人有意思，要不要猜猜這些日子我收了多少人的好處，拿了多少？”
外頭那些人曾經有多鄙夷輕視她，在求她的時候就得多卑微，溫歆雖然等了很久，可終究還是讓她等到解氣痛苦的這天。鬱白露聽她這一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這些人可不是自作聰明嘛，以爲給點兒錢就能讓你開口，哪裏會知道那些都是陸崢言讓你泄露出去的。等塵埃落定後，這些人怕也不會有安生日子過了。”
“這個世上啊，怕是隻有你最瞭解陸崢言了。雖然我挺高興他能娶到你這麼個好女人，但是也爲你感到不值，他這個人才不懂得愛是什麼。”
溫歆說着，臉上的笑意慢慢隱去，隨之眼睛裏染上了一層哀傷：“那年我爸借了高利貸，還不上就帶着自己小情人跑了，我媽拼了半條命也把我從那些人手裏搶回去……那個時候我以爲自己這輩子就完了，註定得爛臭泥坑裏。不曾想，我遇到了陸崢言，他給了我的好運氣，讓我能活得像個人。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二十來歲的年紀居然能下賤地對着個快入土的糟老頭子搔首弄姿。可是又有誰知道，這比起以前我過的日子，簡直是享福了。”
溫歆這些年不曾對誰吐露過心扉，此後的許多年，她也沒在人前這麼失態過。
慢慢地回憶着往事，她的渾身顫抖起來，淚不經意地就落了下來。
鬱白露默默地聽着，無言地伸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用不着你可憐我，現在我的錢足夠讓我快活地過一輩子了。”
溫歆反手將鬱白露的手握住，她另一隻手擡起，輕輕地擦掉了臉上的淚痕，隨之竟是見她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了一份文件。
“這東西是我曾諾要替陸崢言拿到手的，你幫我拿給他吧！該做的我都做了，應該沒有讓他失望。”
“……讓我替你轉交，你要去哪兒？”
鬱白露雖然和溫歆相處並不多，可漸漸的彼此能相互理解着。
各有各的不易，各有各的心酸，當她聽到陸東耀快不行的時候，她也是爲溫歆鬆了口氣，終於這種日子快結束了。
“當然是去過我的好日子，辛苦了那麼就才得來的錢，怎麼也得好好揮霍一把才解心頭之恨。”
溫歆眼睛裏帶了得意的神采，也轉瞬間，她眼底又閃過了一絲黯然。
鬱白露心思細膩，自然也捕捉到她的這點異樣。
“那天在試禮服的時候……那個男人，你還和他在一起嗎？”
有些小心翼翼，鬱白露試探地問。
那個時候對着手機那頭溫柔甜蜜的溫歆是她從未見過的，鬱白露明白，溫歆是很喜歡那個人的。
談到了林默，溫歆臉色一變，接下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
接着，便是聽她啞着嗓音說道：“他和我一樣，只要能出得起價錢，對方是誰都可以。”
自嘲地說着，溫歆沒看愕然的鬱白露，跟着又說道：“兩顆冰冷的心是沒辦法互相依偎取暖的，我可沒陸崢言那麼好的運氣碰上了你這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