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世仙梟 >第七章,人必自助而後天助之
    孔徵胸口起伏,看着地上的死屍,目光非常平靜,受傷的手臂已經脫力,被鮮血染紅,朴刀也掉在了地上。

    結束了。

    “幹得不錯。”孔徵呼出一口氣,對着老乞丐笑道。

    電光火石之間,形勢逆轉!

    牢裏,老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贏了?

    真的贏了?

    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擺平了這個人?!

    剛剛自己配合孔徵,是下意識的舉動,完全沒考慮後果,現在回想一下,若是孔徵被殺,自己今晚也一定會死,所以從第一次出手開始,他就是在玩命啊!

    不過他都沒想到,孔徵居然殺了對方!

    孔徵拖着殘軀,將火把掛好,又從黑衣人身上拿下牢房鑰匙,將老乞丐的房門打開。

    “你還好嗎?”孔徵問道。

    牢門打開,孔徵揹着光,面孔隱藏在黑暗裏,他半邊身子浴血,如若魔神一般,讓老乞丐打了個。長生都不求,你還想當修士?滑稽。”

    孔徵起身,一腳踢開老乞丐,將衣服搶來。

    老乞丐的枯手忽然抓住了孔徵的手腕,非常用力,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對孔徵的譏諷充耳不聞。他推開了孔徵的手,默默撿起地上的大錢,從稻草堆裏又翻出幾顆珠子握在手裏。

    今晚發生的事,太突然了。

    被困一年,他已經對逃出這裏感到絕望,但是孔徵的出現,讓一切有了轉機。

    前半場,孔徵已經做到了完美!他一個毫無修爲的少年,都敢入場相搏,求得一線生機,而自己癡長孔徵幾十歲,只想活命,卻什麼都不主動去做,算什麼修士?

    老乞丐身子僵硬,甚至在微微發抖,然後漸漸恢復平靜,戴好了面巾,又蘸着血泥抹在眼眶上,遮去皺紋。

    “小兄弟稍等片刻,老夫去去就來。”

    老乞丐聲音淡漠,提着朴刀起身。

    望着那背影,孔徵忽然露出一聲輕笑:“心智堅韌,底子還不錯。”

    ……

    地牢的門重新打開,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兩個護衛看到滿臉血污的黑衣人走出,低頭拱手:“表少爺此行可順利?”

    他們說罷,忽然發現對方朴刀舉起,心中一怔,本能地將佩刀抽出,老乞丐的冷哼聲從面巾中傳來,將朴刀塞入刀鞘,一人甩了兩枚大錢。

    兩個護衛發現誤會對方了,急忙接住賞錢,佩刀尷尬的不知道放哪好。

    “呃……謝表少爺賞!”

    不過,隨着賞錢而來的,是一陣異香,剛剛那一刻,老乞丐將藥粉和賞錢一起灑出,異香鑽入對方鼻孔,二人陶醉了片刻,忽然倒在地上。

    地牢中,孔徵提起血泊中的那顆人頭,嘴角冷笑:“表少爺張武?果然是張氏啊。”

    看着張武猙獰的死相,孔徵無動於衷,撿起丟在地上的血衣,將張武的腦袋包好,老乞丐的聲音適時出現:“小兄弟,可以走了。”

    ……

    時至深夜,月色正濃。

    北狼王府雜物院,孔徵睡覺的地方。

    找來給馬廄消毒的石灰,將張武的腦袋醃好,孔徵又清洗起身子來。

    滿身是血,味道非常刺鼻,顯然不適合逃跑。水槽裏打出水,身上擦着洗馬的澡豆,不僅將自己洗了個乾淨,老乞丐也在孔徵的吩咐下,跟着梳洗了一番。

    今天是徹底犯忌了,老乞丐心情很複雜,同時格外佩服孔徵的心理素質。

    雖然逃出生天,他們仍舊身在虎穴,這可是北狼王府啊,孔徵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洗澡?

    瞟見孔徵若無其事的樣子,老乞丐心中變得感慨,回想起剛剛的一幕,似乎冥冥之中都在孔徵的掌控之中,在牢外的孔徵,只做了兩件事,一,誘敵,二,砍下黑衣人的腦袋。其他的事都是自己做的。

    但這兩件事,直接解決掉了二人的困境。

    這是天賦?還是算計?

    回想起孔徵之前給他的幾枚銅錢,老乞丐不由得心中一跳,無論是天賦還是算計,都代表此子太過妖孽!

    老乞丐感慨的時候,雜物院,管事的房門忽然打開,李管事走了出來。

    “什麼人?”藉着月色,李管事發現院子裏有兩個人,待看清後表情一愣,“孔徵?!好膽,聽說你被二夫人關起來了,怎麼在這!”

    李管事的聲音很大,老乞丐渾身一抖,心中防線崩潰,幾乎要拔腿逃跑。

    空氣中血腥味瀰漫,又被人碰到,很明顯,要出事了!

    只不過孔徵看了李管事一眼,雲淡風輕道:“二夫人賞了幾鞭子,放出來了。”

    說話間,不動聲色地轉過身繼續擦洗,讓傷口暴露在李管事的面前。

    月光之下,李管事眼角一抽,當我瞎嗎?這哪是鞭痕?明明是刀傷!傷口滲出的血漬雖然止住,可已經糊滿了後背!

    嫌惡的表情收起,李管事板着臉道:“哼,讓你不知好歹衝撞貴人。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模樣!”

    王府內,下人犯錯,被主子懲罰的例子他見過很多,這般大刑也不是沒有,李管事對此沒當回事,反而瞟向老乞丐。

    “這個老奴又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府裏的郎中。”孔徵隨口答道。

    “郎中?郎中不是老周嗎?”

    “新來的。”

    “新來的?穿的跟乞丐似的?”李管事盯着孔徵的眼睛。

    孔徵擦乾身子,找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換上:“據說是老周師叔,惹了不該惹的人,過來投奔他的,剛剛是他幫我上的藥,醫術還算可以。”

    言語間,孔徵誘導性地說了句不鹹不淡的話。

    聽了孔徵說完,李管事忽然似笑非笑,繞了老乞丐一圈,挑眉道:“我最近口苦,可有方法?”

    老乞丐一怔,忽然笑了。

    慌亂的心情一下子得到安撫,老乞丐伸手號住李管事脈搏,片刻後道:“閣下乃肝氣鬱結所致,瑣事易怒,犯及肝經,故除口苦外,還有頭暈脹痛、失眠多夢、舌燥便祕之症。老朽所說可有錯?”

    老乞丐每說一個症狀,李管事眼睛就睜大一分,待說完後,李管事感覺神了,結結巴巴道:“沒、沒錯!”

    “那請閣下取紙筆來,老夫給你開一份丹梔逍遙散,服用半月,病症全無。”

    李管事急忙回屋取來紙筆,見到老乞丐龍飛鳳舞,字體煞是好看,絕非是普通人。

    老乞丐寫完藥方,一手負在身後,一手二指夾住,遞了過去。

    李管事彎着腰,雙手接過,諂媚地朝老乞丐拱了拱手:“謝過老先生!以後我有個大病小病的,還請關照一二!”

    “嗯。”老乞丐鼻中一哼,淡淡回道。

    李管事拿着藥方,發現孔徵已經洗完,板着臉道:“看你的樣子,是要出去?”

    孔徵道:“是,今日我賞休,順便回去看看我爹。”

    “那就快點走!別影響大家休息!”李管事撇撇嘴,走回屋子。

    李管事的出現,只是有驚無險的一個插曲,老乞丐發現自己已經不如剛剛那般緊張了,朝着孔徵看去,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孔徵什麼都整理完畢後,找了個木匣把人頭裝了起來:“跟我走。”

    雜物院後門。

    王府倒夜香的地方,糞車經常在這裏進進出出,一直有股怪味瀰漫,沒有哪個守衛願意來這值夜,能在這值夜的只有家丁。家丁打着瞌睡,發現孔徵來了,還沒說話,幾枚銅子丟去:“今日我賞休,開門。”

    “他是?”

    “郎中,剛剛給李管事治過病。”

    家丁掂了掂錢,朝着孔徵不耐煩道:“快走快走,別妨礙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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