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提示,陳之信一衆若是再不明白,就太蠢了。
沿着河邊,他們一路來到水潭附近。
此處水深,記號戛然而止,陳之信眼尖,順着所指的地方望去,那裏乃一處峭壁,上面似乎有字!
衆人跟着陳之信游去,看見那峭壁上寫的正是‘腹有洞天’。
“陳師兄,似乎找不到記號了。”
“腹有洞天……劍窟想必就在這山裏,可是入口在哪?”
“孔徵會不會在誤導我們?”
“對啊……”
王吞陰陽怪氣道“誤導?別以己度人!”
那弟子臉頰漲紅“王吞!你以爲會點劍術就了不起嗎?”
“呵呵,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南山國的皇子吧?不服的話,跟我練練?”
“住口!”
陳之信擡手,制止了他們的爭論。
“孔徵爲人如何,不是你們能評論的。”
陳之信早就覺得,孔徵絕非心機深重之流,他先跳深淵,已有先機,誤導己方這種蠢事,做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既然這裏不是入口,那入口,一定在這附近。
“孔天奇,你怎麼看?”陳之信轉過頭問道。
孔天奇環視四周,淡淡道“目之所及,沒有洞窟。目未所及,還得一探究竟。”
陳之信眼角一挑“你是說……”
“水下!”
……
山腹中,槐柳鎮。
孔徵走入面前的洞口,異香消失。
似乎這一關,成功過去了。
這條通道幽深,兩旁的岔路很多,孔徵查探了幾條,發現那岔路都是死路,裏面有屍骨、殘破的兵器、牌位等等,個別地方還堆放着棺木。
孔徵不解,這環境,並不像故意佈置出來嚇人的。
雖說新晉弟子膽小,但越州連年戰爭不斷,大多數人也不是沒見過屍骨。佈置這些有什麼意義?
“如果……這裏原先就是這幅樣子的話……”
孔徵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之前那些建築上刮下的粉末,似乎是槐木灰和柳木灰,只有一類修士會以此物修建洞府。這裏以前……不會是鬼修的宗門吧?”
孔徵心中一震,越想越覺得可能!
陰宅!剛剛那一路的建築,明顯是最陰的陰宅啊!
終日無光,以螢石照明,潛於深淵之下,藏身山腹之中,無論哪個條件,都滿足鬼修洞府的條件。
孔徵有些錯愕,公孫旭從密道里帶出的道經提起過,在劍玄山之前,此處曾經是另一處宗門,這處地方毀於‘天崩之劫’。
聯繫起來的話,那道經記載的故事,也就說得通了!
只是……單憑陣術,根本無法將陰靈佈置成陣靈。剛剛槐柳鎮那些人,明顯比陣靈聰明的多,他們既然在陣中,很有可能是陰靈之流,那麼說……
劍玄老祖也是鬼修?!
孔徵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劍乃有形之物,鬼乃無形之物,劍玄老祖,很有可能是劍、陣、鬼,三道同修之人!
將三類差異極大的修行方法融爲一體,自己從未見過。
這得多弱???
孔徵眼角抽搐,但凡有點見識的修士,根本不會這麼亂修啊……聽說劍玄老祖,還是合體期的修士,他怎麼做到的……
不知不覺,孔徵走到了盡頭,這裏乾燥無風,有股腐朽的味道,有些刺鼻,面前立着八個棺材,呈八卦排列,裏面的枯骨手中握着長劍,靜靜地站在裏面。
孔徵打量了半晌,在發現這裏沒有別的出路時,只好朝着枯骨走了過去。
他看到枯骨身上有土黃色的光芒,可是手中握的劍並沒有。孔徵嘗試着將一柄劍拿起,那劍被輕而易舉地拿了出來。
忽然,整個石室開始震動起來。
轟——
被奪了劍的那個枯骨,棺材向後倒下,砸起塵土。
塵土中,吱吱呀呀的摩擦聲,從棺材板裏傳來,孔徵看到,那具枯骨慢慢坐起,空洞的眼眶,正看向自己。
安靜。
落針可聞的安靜。
孔徵手執長劍,拂去上面的灰塵,又看向枯骨,露出一抹微笑“九脈法劍?白骨鬼傀?有意思。”
手中奪來的法劍雖然殘破,卻有九脈,劍氣灌注後,劍身散發着白色的光芒。那枯骨走出棺材,朝着孔徵猛然撲來!
沒有躲避,沒有驚訝。
孔徵擡手,一年之中已經練習了成千上萬次的劍術,猛然刺出!
一劍一生!
哪怕不知道劍氣運轉,也無所謂,劍身有九條脈絡,只要劍氣灌注,便能讓它鋒利無比,堅不可摧。
叮!
劍尖點在白骨鬼傀的胸骨,火星四濺!
鬼傀生前都是體修遺蛻,骨骼堅硬無比,此刻被一劍點在胸口,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便散落一地。
孔徵發現,手中殘破的法劍在一擊之後,寸寸碎裂,無奈搖了搖頭。
“弄了半天,這是殘次品,只是爲了讓人對付那白骨鬼傀的。”
還以爲能得到一柄九脈法劍,現在想想,可能是想多了……
剛剛的棺木倒下後,下方出現一個洞口,孔徵看了看周圍再無異樣,便躍了下去。
……
……
劍玄山,飛鷹闕,觀山亭。
此刻,亭子周圍圍了幾位築基修士,修士之中,一位醉酒老者在指點江山。
“哈,這是老夫見過的,出手最利落的小子。是何人引他入門的?”
人羣中,一位女子站了出來,白衣如仙,衣袂飄飄,正是楚飛環。
“顧老,是我。”
醉酒老者微醺笑道“飛環?不錯。你師尊眼力奇差,收你當徒弟,白瞎了藏花谷的威名。你眼力倒是挺好。”
一衆修士偷笑,楚飛環臉色漲紅,心中憋屈非常。
他們中間,是層疊的光影交織出的一副場景,正是孔徵一劍擊敗白骨鬼傀的畫面。
此刻,醉酒老者大手一揮,畫面又回到槐柳鎮。
陳之信一衆已經來到這裏,正在被鎮上的人糾纏。
“這幫豬玀,動作太慢。狄騰,你說的那位陳之信,我看也不怎麼樣。”
人羣中,一位短髯修士汗津津躬身“顧老,是我高估了。”
“有屁用!老夫因此和穆三通打賭,怕是要把僅存的那些酒都輸了。”醉酒老者不滿道。
“啊?穆師伯賭了孔徵?”
“那倒沒,但是穆三通單賭,第一個通過試煉的,絕非陳之信。”
短髯修士無奈這不是明顯佔你便宜呢麼,你也敢賭?
衆人沒人敢接醉酒老者的牢騷,他們看見這幫新晉弟子,竟然在槐柳鎮大打出手,有些擔心。
陣中這些陰靈,可是殺不完的啊……你們就不能找找別的方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