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男弟子外,還有不少女弟子在此。
一位練完劍的女修士,忽然好奇道:“這幾日怎麼不見竇良童找我切磋了?”
女修士容貌年輕,身姿颯爽,練完劍後,小臉通紅,水汪汪的大眼睛,帶着一抹靈動。
“師姐,聽說竇師兄接了一個功績任務,是‘指點’新晉師弟。”
“哦,原來如此。”
這個任務自己也知道,說是指點,實際就是教訓,入門近十年,她也漸漸明白宗門此舉的用意。
世道險惡,越州正道勢單力薄,不好好刺激一下這幫師弟師妹,將來他們出山歷練,會受到打擊,甚至性命危險。
“楚楓、柳南呢?”
“楚師兄已經閉關,說是要穩固神谷境後期,準備在三五年內衝擊築基境了,柳師兄在飛鷹闕呢,巡山事務多雜,已經兩三個月沒來早課了。”
女修士伸了個懶腰:“真沒勁啊。沒了他們,我都找不到切磋對象了。”
身旁的女修士無奈道:“丁師姐,你已是神谷境後期裏,排名前十的修士了,幹嘛執着於切磋呢?楚師兄說過,修士的根本,還是打坐練氣,固本培元。”
女修士一笑:“手癢癢嘛,劍修總得耍耍把式,才能洞悉劍意。”
旁邊女修士搖了搖頭:“師姐若是覺得無趣,我們不如看看竇師兄他們可好?說不定師姐還有機會,指點指點新晉的師弟師妹呢。”
女子一喜:“好呀!不過我可不會欺負他們。”
“是是是,師姐俠義心腸,走吧。”
……
孔徵出列,對面是顏師兄。
神火國在哪,他沒聽過,這人是誰,自己也沒聽過。
他很想和竇師兄過兩手,可似乎被這位跟班攔住了去路。
“師兄好,在下東蒼上國,孔徵。”
“顏飛。”
顏師兄對這位口出狂言的師弟,沒任何好感,他發現孔徵抱着劍,劍還在鞘中,冷聲笑道:“劍修配鞘,極爲蠢笨,師弟此舉是無知,還是爲了好看?”
周圍幾位師兄,也發現孔徵的法劍,竟然配着劍鞘,聞聲大笑。
這是凡間的裝扮,仙門劍修,可不興這個啊。
孔徵咧嘴一笑:“不瞞師兄,此舉是爲了隱藏殺氣。這鞘是我託煉器師兄所制,劍氣灌入劍中時,敵方無法察覺,他們喫不准我的殺機,便先失一招,一些小小心思,師兄見笑了。”
鬨笑的師兄們戛然而止,還有這種說法嗎?
爲何自己沒聽過?
顏師兄沉聲:“故弄玄虛,出招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孔徵有些爲難:“師兄,要不你認輸可好?我出劍必見血,曾經有些人說我殺心太重,我得剋制一下。”
“荒唐!你以爲你是什麼顛頂大修嗎?”
“那……得罪了!”
孔徵五指握劍,拇指將劍身頂出,忽然一彈,真氣灌注拇指,法劍被彈出劍鞘,凌空飛起。
顏師兄從未見過這般招數,他目光不由得順着法劍往上看去,忽然,耳畔傳來竇師兄的提醒:“顏飛,小心!”
顏師兄收回目光,發現孔徵已經欺身而來。
他?
做什麼?
相隔不到一米的距離,顏飛還未拔劍,孔徵二指並起,抵在顏師兄脖頸。
“兩劍隔世!”
嗖嗖——
噗噗——
孔徵二指鮮血直流,沒有法劍傾瀉,血肉之軀根本承載不了劍氣的狂暴!
在劍氣擊中顏師兄的時候,孔徵受了傷。
顏師兄脖頸劇痛,憤怒拔劍,卻發現一隻大手抽了過來。
勢大力沉的耳光煽在顏師兄臉上,顏師兄眼冒金星,再退一步,空中法劍剛好落下,孔徵一把抄住,一劍一生!
極其簡單的一劍,孔徵已經練習了整整半年!
青玄劍法中,只有第一劍和第二劍才入的了孔徵的眼,他是真正的劍修,喜歡這種簡單利落的殺招。
起手,運氣,刺!
砰——
顏師兄瞳孔失焦,大腦一片空白,眼看孔徵一劍刺來,躲閃不及,更忘了隔檔,電光火石間,卻被一腳踹飛,孔徵那一劍刺了個空,擦到了一條腿上。
竇師兄小腿流着血,難以置信地看向孔徵,剛剛若不是自己在關鍵時刻踹倒了顏飛,他很可能被這小子一劍穿心了!
“你想殺了他?!”
竇師兄大聲問道。
地上,顏飛驚魂未定,身上汗水已經打溼衣衫,孔徵長吁一口氣,擦着指尖的鮮血,聳聳肩道:“我說了,我殺心重,出招必見血。”
無辜的口氣,哪像是解釋,分明是挑釁!
陳之信、孔天奇、王吞三人已經愣住。
什麼情況?
劍氣還能這麼用???
劍修之所以要用法器傾瀉劍氣,是因爲法器堅固,那些劍氣即便熾熱、凌厲、鋒銳,也很難傷到法器,可肉體之軀,根本承載不了強大的劍氣啊!
看到孔徵血肉模糊的手指就知道了,這就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可是……
他們卻被孔徵那一瞬間的風姿所懾,那二指並起,攻敵不備,一往無前的模樣,哪像是新晉弟子?還有最後乾淨利落的一劍,如果不是竇師兄援手,那顏飛,怕是會被洞穿在當場!
孔徵難不成真想殺了顏飛?!
所有人的心臟都在怦怦直跳,竇師兄身邊的幾位弟子,全都感覺到了孔徵的危險。
當時如果換了自己,會不會和顏飛是一個下場?
地上,顏飛捂着脖子,鮮血滲出,看見孔徵無辜的表情,聽見孔徵大言不慚的解釋,掙扎站起。
“好、好本事!”
顏飛拔劍準備衝去,卻被一聲嬌喝攔下。
“輸了就輸了,不敢認嗎?”
人羣后,走出兩個女修士,爲首的一人,雙眸靈動,容貌可人,她的目光,靜靜地盯着孔徵:“師弟手段狠辣,非正道所爲。”
“丁師姐?!”
顏飛、聞師兄一衆,都訝異無比,丁師姐怎麼有心情來這了?
此女是劍玄山內門幾大劍癡之一,容貌乃八年前入門弟子之首,實力也是前十之列。丁師姐平素除了練劍就是練劍,不會搭理宗門閒事,今天爲何有興趣來看這羣新晉的師弟?
竇師兄眯起眼睛:“丁玉秋,你來作甚?”
“竇良童,我最近沒有切磋對手,閒來逛逛,倒是沒想到,碰見一個狠人。”
丁師姐看向孔徵,孔徵也望了過去。
這丫頭年紀不大,說話老氣橫秋,想來在內門有一定的地位。
於是笑了笑:“見過師姐,師姐對我的手段有疑惑?”
“沒有,單純覺得你手段狠辣。”
“敢問師姐可有對劍道的理解?”
“一往無前!”
“何謂一往無前?”
丁玉秋準備回答,忽然發現,一往無前,豈不就是以雷霆手段肅清敵人,勇猛無畏嗎?
“你……強詞奪理。”
孔徵笑了笑:“師姐纔是強詞奪理,以勢壓人。我的手段,確實不是正道,但也不是魔道。這是劍道,一往無前的劍道。師姐既然能悟到,又何必糾結?”
孔徵收起笑容,環視四周:“王吞,下一個到誰了?”
忽然間,孔徵身後一衆新晉,興奮起來。
霸道!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己方也有震懾住這幫師兄的一天。
王吞舔着嘴脣,大聲道:“竇師兄,可敢出來,指教兩招?!”
“有何不敢!”
竇良童小腿流血,臉頰也有傷痕,他握住長劍走了出來,卻被聞師兄攔下。
聞師兄低聲道:“莫忘了規矩,每天,只能指點兩人……別讓飛鷹闕那幫人抓住把柄。”
聞師兄說完,深深地看了孔徵一眼:“師弟好本事,明日再見時,師兄們可不會藏私忍讓了。”
聞師兄一衆扶起顏飛,又將竇師兄拽走,沒有囂張,似乎被打擊到了。
陳之信、孔天奇等人也將孔徵圍住,這口惡氣出的,痛快!
人羣中,那位女修士發現孔徵也準備離開,於是道:“明天,竇良童會找你切磋,你不怕嗎?”
孔徵回頭:“怕啊。”
說完,孔徵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對真氣把握不穩,怕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