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皺了皺眉，眼見小鑽風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不似作僞，他沉下心神默默感受了一番，只覺自己體內如今每一根骨骼，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筋膜纖維，乃至每一個組織細胞都像是經過千錘百煉般，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biquge
除此之外，在筋膜，肌肉，骨骼，臟腑之間，更有一股熱流彷彿沉凝的鐵水緩慢淌動，熟悉而又陌生。
這便是小鑽風所說的本源？
程子介沉默了片刻，認真看着小鑽風說道：“我是真的不清楚契約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我今後的夥伴，我不會去坑害你的，而且我答應你帶你喫好喫的，就一定會帶你去喫。”
契約之後，程子介和小鑽風兩個心意相通，所以它很清晰的感受到了程子介話語間的誠意，明白他所言非虛。
“呼嘶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小鑽風抽着冷氣，想了片刻，氣呼呼道，“算了算了，想得俺腦殼疼，可惜那個女俠有急事走了，不然可以問問她。”
“俺先去休息嘞，記得到時帶俺去喫好喫的。”
言罷，小鑽風“嘭”的一下，消失不見了蹤跡，原地現出一根銀白色的羽毛，閃爍着點點銀色光暈。
程子介這才詫異的發現，先前那位驚鴻一瞥的紅衣少女此刻已不見了蹤跡。
他皺了皺眉，上前將小鑽風的寄靈物撿起，看着四周空空如也，零七亂八的場景，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泛上心頭。
原本不過是想要來偷一份試卷而已，結果居然差點把一棟教學樓都拆了，剛纔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怕是早就驚動了學校周圍的居民，警官應該很快就要到了。
得趕緊離開。
程子介原地停留了片刻，正要動身，突然腳下傳來一陣“咔咔”聲響，低頭望去，就見腳下原本堅硬的水泥板上現出一道道裂紋，以他自己雙腳爲中心向四周輻射。
這是身體素質在短時間內暴增後超出自身掌控極限，打破身體平衡之後的後遺症。
這種情況他並不陌生，以往每次苦修突破身體極限之後，這種情況都會持續一段時間，短則三日長則五日，等到重新構建了身體的平衡之後，這種情況便會消失。
只是這一次，情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得多，比如此刻，程子介甚至感覺自己都沒怎麼用力，失控的力量就輕易的將堅硬的水泥板給撕裂了。
“子介同學，看來你需要幫助吶，要不要坐我的順風車？”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前方的黑暗中走了出來，行至距離程子介三四米開外停下。
程子介眯起雙眼，只剩一條細縫，藉着夜色朝對方望去，臉色陡變。
藏青色的襯衣，卡其色的休閒褲，腳上踩着小牛皮靴，一頭燦爛金髮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神色從容淡定，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迷人的優雅之氣。
楊老師！
是他！
剎那間，之前許多看似散亂的事情都聯繫起來，上課時的家訪威脅，下課後的打賭，還有夾在他那本《西遊記》裏的寄靈物……
這一切原來都是有預謀的！
程子介低下頭，任由額前劉海撒開擋住自己的眼神，將握緊的拳頭悄悄藏在了背後。
良久，楊老師開口，字裏行間裏的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味道：“子介同學，你真的非常不錯。”
“所以說，這一切果然都是楊老師你策劃好的了？”程子介抿了抿嘴，頭低的更低，背脊躬起，就像是一把拉開的大弓，弓弦繃緊，蓄勢待發。
“不錯，子介同學你與衆不同，老師自然不能任由你揮霍自己的天賦，浪費時間。”楊老師臉上現出一抹潮紅，像是非常激動，語氣急促道，“經過這次，你應該感受到了自己的潛力，御書使的世界纔是你應有的歸宿。”
只是楊老師的興奮激動並沒有感染程子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沉默了片刻，緩緩道：“老師，你究竟想說什麼？”
楊老師神情一滯，卻還是笑着說道：“加入我們，成爲我們的一員，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辜負上天賜給你的天賦。”
“沒興趣。”
程子介淡淡的開口，他擡起頭，朝楊老師望了一眼，隨即邁步，向着校門口方向走去，腳下的地面在“咯吱”聲中紛紛裂開。
楊老師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程子介，他翡翠般的眼眸中閃爍着一種不同尋常的異彩。
“老師。”
驀然，程子介在楊老師身前三步外駐足，他目視着楊老師，認真道：“下次請務必不要這樣了，老師再見。”
說完，他點了點頭，和楊老師擦肩而過。
“子介同學。”楊老師沉默了片刻，英俊的面容在背光的陰影下多出了一點別的什麼，“你難道對御書使的世界就一點都不好奇？你就不想去見見你的同類麼？”
“御書使？”程子介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道，“沒興趣。”
“那麼，你的父親呢？”楊老師偏過頭，嘴角上翹，臉上露出穩操勝券的笑意，“我是說你的親生父親，在你四歲那年就失蹤不見的親生父親！”
程子介渾身一顫，腳下的水泥地面瞬間爆散開來，大片的碎石飛濺而出，仿若一陣亂雨。
“嘭！”
下一刻，一道人影裹着一層烏光，像是一頭大猿從飛濺而出的碎石中殺出，探爪抓向了楊老師。
紫發細眉，長目如刀，赫然正是程子介！
這一抓兇狠，凌厲，沒有絲毫留情，指尖刺破空氣，發出嗚咽般的厲嘯。
“好！”
面對程子介的驟然突襲，楊老師不驚反喜，他眼中閃過一抹亮色，身子向後一傾，整個人竟像是踩在冰上一般，生生滑過四五米的距離，恰到好處的避開程子介抓來的左手。
只是胸口傳來的涼意讓他下意識的低頭瞟了一眼，就見自己藏青色襯衫胸口位置上赫然出現了兩個手指大小的孔洞。
“你果然很有天賦，區區養生健體的五禽戲居然被你練到了形神兼備，傷人無形的地步。”
“老師躲得更好，我不見得是你的對手。”
一擊不中，程子介沒有追擊，他低着頭，脊躬如弓，雙臂顫顫，聲音中夾雜着某種壓抑不住的怒意：“可你不該用這件事，戲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