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自己的戰力再強一些，達到了青銅級，也就不會限制住俠的實力，弗洛莫斯的種種手段也就根本就擋不住俠的一劍，包冰冰也不會……
如果……
可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對不起，王爺，我只是……”
程子介喘着粗氣，苦笑着搖了搖頭，滿臉懊悔：“都怪我……”
“包冰冰她……何必呢……”
“……嗬嗬嗬……”
就在這時，熟悉的瘋笑聲響起，一道血光從地面逐漸的涌出，最後凝成弗洛莫斯的樣子，只是此時的他像是一灘爛泥，幾乎維持不住人形，詭異怨毒的望着滿臉懊悔之色的程子介。
“怎麼樣，沒想到本神還活着吧，嗬嗬嗬……你忘了我可是書靈，只有蘊含界力的火焰才能真正傷害得了我，可惜了你的小情人，剛纔被大火一燒，那樣子真是怪嚇人……嗬嗬嗬……”
“弗洛莫斯，你該死！”
程子介雙眼瞬間通紅，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的掙扎着衝向對方，想要和對方拼命。
“嗬嗬嗬~~想要本神死的人大把，可本神還是好好的活着，倒是你，這一回，還有誰來救你？”
弗洛莫斯輕易的閃避開來，一腳把程子介踹倒，掐着他的脖子將他提到半空，身上血肉像爛泥不斷滑落，又不斷被他自己黏了回去，顯得格外噁心恐怖。
“你該死！”程子介奮力掙扎，臉脖憋得通紅，卻根本從對方手中脫出。
“嗬嗬嗬~還在掙扎，說明你還沒死心吶，很好，非常好，這樣纔好玩，我還就怕你心如死灰了呢！”
弗洛莫斯獰笑一聲，隨手像是摔死狗般將程子介摔在地上，接着又拎起又摔下，將程子介像是破麻袋般反反覆覆摔打了十幾下，直把草地都摔出一個個人形坑洞，這才重新掐着他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程子介原本就是強弩之末，先前完全靠着心頭的一股怒氣強撐着，此時被弗洛莫斯一頓折騰，整個人都像是散了架，連勾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毫無反抗之力，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張開嘴努力想要呼吸，卻發現自己口鼻間像是被什麼糊住，視線模糊，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與暗，腦海中的王爺還在大聲疾呼，可他卻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突然間失去了重量，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視線裏的畫面失真扭曲，變成了一條條凌亂的線條，高高低低，影影綽綽，一會組成山川河谷，草木蟲魚，一會變成仙魔鬼怪，星河異族等等小說故事裏的東西，亦幻亦真，光怪陸離。
“吶吶吶，居然不掙扎了？真是沒趣啊！”
眼見程子介似乎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眼神渙散，像是一條鹹魚般，弗洛莫斯頓時失去了先前貓戲老鼠的興趣，他拎着程子介甩了甩，左手舉起，就變成一支坑坑窪窪的血色矛尖，正準備往程子介的胸口捅去，忽然又頓住。
“嗬嗬嗬……差點忘了這小子非同尋常，居然能先後契約兩個書靈，其中第二個還這麼厲害，身上肯定藏着大祕密……如果能得到這個祕密，那麼本神豈不是……”
弗洛莫斯自言自語了一番，眼中閃過一抹貪婪，變作矛尖的左手就迅速分開，不斷尖細銳化，最終成了兩根細得肉眼都難以分辨的暗紅色細針，往程子介的腦門就是一刺。
“啊，要死了麼……”
“不甘心啊……”
恍恍惚惚中，程子介只覺似乎有銳物鑽開了自己的腦殼，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劇痛把他從迷糊中痛醒過來。
“啊啊啊……”
“如果……力量……”
就在程子介絕望不已的時候，突然自己的腦顱裏像是有一片炫光炸開！
煌煌炫芒中，一顆青黑蓮子浮沉間猛地傳出一股沛然吸力，讓他神智瞬間吸了進去。
“啊……這是什麼？”
就在這時，弗洛莫斯慘叫一聲，聲音裏充滿了惶然和恐懼，他忙不迭的想要抽出探入程子介腦袋裏的血針，卻發現自己對這兩根細針已經失去了控制。
與此同時，一縷排山倒海的恐怖氣機猛地從程子介體內爆開，這股氣機是如此的雄渾，如此的恐怖，彷彿連日月在它面前都變得渺小，天地在它面前都得失色！
“啊……該死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種抹去，不是簡單的破壞，而是徹底的湮滅，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被從世上消除所有的印記！
無法重生，也無法恢復。
驀然，原本神智渙散的程子介突然低頭，漆黑的眼眸突然間變作紫青色，冷漠冰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透着股非人的氣息。
他低頭望向弗洛莫斯，就像在俯視着一隻螞蟻，淡漠無情的眼神，讓見多識廣，心狠手辣，瘋瘋癲癲的弗洛莫斯沒由來的心頭一窒，所有的戰技，能力，招數等等統統都失去了效用。
大片大片的血肉骨骼滑落，他整個人瞬間成了一灘血肉爛泥在地上掙扎，卻再也凝不成人樣。
緊接着，程子介擡頭，舉目四望，紫青色的雙眸中隱約間現出一對不斷旋繞的八卦光影，最後凝成上山下風的卦象。
“蠱，元亨。利涉大川。”
剎那間，整個灰界內的界力幾乎大暴動，大量的山屬和風屬界力洶涌而來，瞬間沒入程子介體內，發出“汩汩”巨響。
之前勢同水火，大打出手的兩種異屬界力此刻乖巧的像是綿羊，在進入程子介體內後，不但分工協作，迅速的將他殘破的身體修復，而且還親密無間的融合成了一種新的界力，散發出遠比單屬界力要強大的多的氣息。
就在這時，灰界之上的虛空最深處中，隱約現出一道冥冥玄玄的墨色雷光，深沉死寂，透着股無窮無盡的毀滅氣息，把程子介的氣機牢牢鎖定。
這道雷光的恐怖，已經超出了文字形容的範疇，僅僅是泄露的一縷毀滅氣機，就把虛空都破滅了無數層，整個現實世界突然間末日臨頭，陷入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中。
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間烏雲蓋頂，動物園裏的諸多動物爭相暴動，各地的人們沒由來的覺得一陣心慌。
江河在沸騰，海洋在咆哮，許多沉寂已久的火山也突然進入一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躁動中。
程子介仰頭望向虛空深處那道蠢蠢欲動的墨色雷光，冷哼一聲，沉吟片刻，眼中的紫青光芒終究散去，整個人也隨之從半空中跌落下來，一層黑中帶青的界力光華猛地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像是積蓄已久的火山，不斷攀升，不斷凝沉，色澤也逐漸的由黑轉青，最終徹底轉化爲純青色。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裏種種彷彿末日般的異象瞬間消失，所有的生靈也都不約而同的遺忘了先前的種種，繼續着各自的軌跡，像是先前種種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嗬嗬嗬……本神居然還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就在這時，北滄灰界中，草地上原本癱成一灘爛泥的弗洛莫斯掙扎着重新凝聚出了人形，他眼中猶自帶着驚疑和不安，嘴上卻是發泄似的一通叫囂。
“程子介！程子介！本神發現了你的祕密了……嗬嗬嗬……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祕密……咦，你居然進階了？”
“進階了？你居然進階了？也是啊，就憑你體內的……嗯？奇怪，我怎麼不記得你體內有什麼了，似乎本神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也不可能……誰還能抹掉本神的記憶不成？笑話！”
“不過，剛纔究竟怎麼了……似乎就是本神一直在虐程子介這個傻蛋啊，然後想幹掉他的時候，他就臨場爆發……居然突破到了青銅級？！”
“貌似就是這樣子，這傢伙的運氣也真是太好！”
弗洛莫斯抓了抓腦門，順手從腦袋上抓下一塊還在蠕動的血肉，皺了皺眉，最後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此刻正一臉茫然的被渾身純青**力光華包裹着的程子介身上。
“我這是……怎麼了？”
低頭看了眼自己被青色光華裹着的雙手，程子介覺得眼前的事情似乎像是在做夢，他努力的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自己被包冰冰的書靈救走，而她卻死在了烈火中，接着自己被弗洛莫斯追上，一頓狠虐後，在他要殺死自己的時候，自己突然間爆種，融合了山屬和風屬兩種異屬界力，從而一舉突破，從上位黑鐵晉升到了下位青銅。
這一切都有根有據，時間地點人物也都對的上，可爲何卻總感覺有些不對？
似乎，遺忘了什麼？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一陣刺鼻的腥臭就撲面而來，伴隨着弗洛莫斯殺氣騰騰的厲喝：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程子介，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