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北安回到臥房,見凌桑已經備好熱水站在一旁。
雖只是幾個時辰未見,但她此時總覺得自己從未見過他一般,只因他的眼中的那抹深沉實在是不符合他平日裏那一副溫柔如玉的模樣。
越北安見她如此緊張,終是柔聲道“過來,爲本王更衣。”
凌桑抿了抿脣,想她做了暗衛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終究還是敗在了此時。
對於男女之事,她雖是理論豐富,但論起實踐,她還一步都沒走過呢
此時顯然不是退縮的時候,她暗自咬了咬牙,走上前爲他更衣。
手一觸及衣領,就聽他開口道:“住在外間可還習慣?”
凌桑手頓了頓,外間佈置得着實很好,該有的不該有的一樣沒少,倒不像是一個尋常貼身侍女住的。
由此可看,他對自己倒是十分用心了,但凌桑不明白,她一來姿色不出衆,二來身份卑微,他爲何會看上自己?
據她所知,這些年來,他從不近女色
難不成他對自己的懷疑尚未消除,或者他真的對自己有意
顯然,她並不認爲是後者
現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靜觀其變了。
越北安見她思緒神遊不定,注意力顯然不在此的模樣,還以爲她受了什麼委屈,“怎麼?佈置得不合你意?”
凌桑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搖了搖頭道:“不不不,佈置得很好,比之前住得還要好。”
越北安這才放心,他攬過她的腰,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以後在我面前不準不專心,不然,我可要罰你。”
凌桑實在不相信平日裏溫和謙良的他會有如此霸道的一名,果然西越人佔有慾都極強。
“奴凌桑知道了”
剛想說出奴婢二字,又突然想起白日裏他對自己說的話,這才急忙改了口。
越北安滿意地鬆開了她,“伺候我沐浴罷。”
凌桑只是轉身拿個浴帕的功夫,就見他已經置身於浴桶之內。
看到他精壯的上身,凌桑不自覺移開了視線,沒想到他倒是“深藏不露”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越北安能清楚感知到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後背的痕跡。
凌桑此時正專注地爲他擦拭,並未發現他的異樣,等突然被他拉入浴桶時,她才後知後覺。
她驚呼一聲,爲了穩住身子,便只能下意識抓住他的肩膀。
浴桶裏的水浸溼了她的衣衫,曼妙的身形瞬時顯露在他眼前。
越北安握住她想縮回的手腕,聲音極其低沉道:“現下,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凌桑沒敢看他,“王爺請問。”
“如今是我強迫了你,但如若你跟着我,我往後定不會負你,你可願意?”
越北安見她不回答,又加重了語氣:“嗯?”
凌桑此時面色羞紅,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越北安見狀,終於笑了。
一時之間,她無聲的抗議被他盡數堵在口中,眼眶裏卻是她未曾察覺到的溼意。
阡音和祁懷瑾離開鄭府後,來到了鄭勤夫人名下的一處私宅。
這處私宅位置偏僻,只有一個姓周的年邁管家每日在此打掃,這裏倒是他們隱藏行蹤的好去處。
向周管家說明他們的身份後,兩人便在此暫住了下來。
天色已晚,阡音覺得有些餓,便大半夜地進了廚房。
她找了一圈,卻沒發現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只好回了周管家爲她打掃好的臥房。
在寂靜的夜裏,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她打開房門,見祁懷瑾正站在屋外。
祁懷瑾徑自走進屋子,在桌案邊坐下道:“過來坐。”
阡音關上門,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只見他從袖口拿出了一包用油紙裹着的糕點,“今晚先將就一下,明早管家會安排膳食。”
原來他大半夜就是爲了給她送喫的,阡音心下一暖,想到他也也沒喫晚膳,她搖了搖頭,將糕點推到了他那邊。
祁懷瑾又推過去道:“本王命你把這些都喫完。”
阡音拗不過他,只好將糕點拿起輕輕咬了一口,如她的想象一般,甜膩的滋味兒瞬間在口中暈染開,讓她開心地眯了眯眼。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她立刻收回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模樣。
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白喫他的,她從袖中拿出了那個平安符,反正本就是給他求的
祁懷瑾倒是有些意外,她還是第一個敢送他東西的女子,“給我的?”
阡音拿出後又覺得有些不妥,他一個翊王殿下,怎麼會收一個下屬的平安符,況且,這裏不是鄭府,他們已經無需在旁人前演戲。
剛想收回,就見他伸手握住了那個平安符,兩人的手一時僵持在空中。
“見你如此重視本王的安全,本王便勉爲其難收下了。”
阡音見狀縮回了手,連糕點也喫不下了。
祁懷瑾手中摩挲着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安符,將它小心地放入腰間。
在他心中,說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現在他們暫住在此地,倒是不用再同睡一屋,他又坐了片刻,才起身離開。
阡音看着他進了旁邊的另一間客房,才關了房門。
直到現在,她的口中還殘留着那絲甜味,也不知是因爲那塊糕點還是因爲那個人
祁懷瑾躺在臥榻上,雙手枕在耳後,看着他身旁的位置出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