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靜山寺回來後,她便一直想着那位出手助人的公子,加之那小僧人解籤之語,她決定再去一趟靜山寺,也不知能不能再遇到他
爲了不讓母親擔心,她只好挑了兩個侍衛隨行,沒了表嫂陪伴,她有些擔憂自己能不能爬到山上。
今日來靜山寺的人很少,這裏便顯得十分寂靜,她坐在禪房外的石凳上,喝着小僧人爲她泡的茶。
山上的桂花樹倒是開了,一陣陣清香沁人心脾,風一吹,花瓣隨風而落,竟落在她那水藍色的裙邊,倒給她周遭添了一抹亮色。
越北寒從主持房中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動人的畫卷。
他不禁上前道:“小僧,可否也爲在下倒一杯茶?”
那小僧瞭然道:“施主請稍等。”
說完爲他倒了一杯茶,便起身離開了,“兩位施主,小僧還有佛經未誦,便先失陪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着:紅塵滾滾,緣聚緣散,這一切都是天意
鄭圓從未想過她與他會以如此方式見面,這是巧合嗎
她不自在的雙手透露出了女兒家的小心思,越北寒見狀道:“這位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坐在此處?”
鄭圓低聲道:“公子請坐。”
兩人相坐無言,可她知道她此時心中是有多麼雜亂。
好尷尬,要不要說些什麼?可若她要是先說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很不矜持?
一陣糾結之後,只聽他道:“姑娘看起來倒是十分眼熟,前幾日是否來過此處?”
鄭圓驚訝了一番,他居然記得自己,她道:“是來過此處,不知公子爲何來這靜山寺?”
越北寒抿了一口茶,笑着道:“我父親是主持的好友,只因這幾日心中煩悶,便來此處靜心幾日。”
他這麼一說,鄭圓便知今日遇見他倒不是巧合了。
“不知公子心中煩悶可解?”
越北寒嘆了聲氣道:“來此處不過是逃避幾日罷了,等回去還是要面對。”
鄭圓有些好奇,便冒昧問道:“不知公子爲何煩悶?”
越北寒說的倒也是實話,“父親想爲在下定一門親事,可在下對那姑娘毫無情意,怎能白白耽誤人家”
“爲何不與令堂好好解釋一番,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他搖了搖頭道:“姑娘不知,在下雙親年事已高,倒是不願拂了他們的意,叫他們失望。”
如此說來,孝順與心意真是難以兩全了
“公子也不必介懷”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鄭圓見天色已晚,便起身道:“今日與公子暢談一番,倒是有些意猶未盡,只不過天色已晚,小女子便先告辭了。”
越北寒也起身道:“今日聽姑娘一言,心中煩悶倒是消了不少,爲表感激,不如讓在下送姑娘下山?”
鄭圓想推脫一番,又聽他道:“姑娘若是對在下有所顧忌,便讓寺中僧人送姑娘下山可好?”
她聽了連忙擺手道:“哪裏哪裏,公子多想了,那便麻煩公子了”
到了山腳,越北寒不禁向她問道:“在下紀寒北,不知姑娘芳名?”
鄭圓有些羞稔,她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男人互通姓名,“小女子名叫鄭圓,團圓的圓。”
男女之間,便是有種莫名的氣氛在。
過了半晌,越北寒又緩緩問道:“不知姑娘明日可還會來寺中?”
“明日,可能會來吧”
看着她的背影,越北寒笑出了聲,明日她會來的。
——
林越在鏢局等了數日,終於等來了一張用箭插在他臥房門上的紙條。
林越將紙條撕毀,心想着西越人終於有所動作,看來殿下他們在刺史府一切順利。
到了未時,林越如約而至。
在雅間內坐了片刻,就見隔門被人推了開來。
“林越大當家,別來無恙啊。”
他轉身看去,心下有些意外,怎會是他?
江鬱早已料想到他的反應,今日他便是來當一個說客,說服他加入越北寒的陣營,“沒錯,是我。”
林越上一次見他還是在一年前,那時候他委託鏢局來爲他的貨物走鏢。
那批貨物是運往西越的最東邊,在路上兩個月的時間讓他們漸漸熟稔起來,沒想到,他竟然是越北寒的人。
“鬱兄,那紙條上寫的是何意?你又爲何以這種方式請我來酒樓?”
江鬱沒有立刻說明緣由,只是吩咐店小二上了一大桌子菜還有幾壺烈酒。
他在酒杯中倒滿酒遞給他道:“越兄,正事先不急,我們先走一個。”
林越不動聲色接過酒杯,他倒是要看看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越兄,我聽說你們鏢局被朝廷暫時勒令關門了?這對大夥可有什麼影響?”
要是在以往,林越還真會相信他這是在關心他們鏢局,眼下,他順着他的話道:“原來鬱兄也聽聞了此事,現在生意不好做啊,大夥兒也確實惆悵”
江鬱有意無意道:“越兄可知這朝廷爲何會突然下次命令?”
林越不確定道:“好像是因爲什麼朝廷重犯,也不知這是哪個鏢局幹出的事情,這不是誠心要連累我們衆鏢局嗎”
只見江鬱連忙擺手,“越兄,錯了錯了,據我所知,朝廷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林越故作震驚道:“鬱兄,你這是何意?”
江鬱見狀將朝廷官員如何暗中勾結,如何打壓鏢局以獲得不菲之財,如何讓民不聊生的舉措通通給林越說了一遍。
林越聽完沉吟了片刻,“鬱兄,不瞞你說,我們鏢局向來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可這次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些,你說說,他們做出如此寒心之舉,讓我們如何能維持個勉強的生計?”
他這麼說,便是主動給了江鬱說服他的機會,自從與殿下商議了這麼一個計謀,他還真的想大展身手,殺他們於無形之中。
江鬱見時候已經差不多,便有意無意道:“越兄,我也來向你交個底,今日我來就是想給你一個生計之法,並且還不僅限於此,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了”
林越沉住氣,低聲道:“鬱兄你但說無妨。”
等江鬱說完那個提議,林越的臉色變得更加深沉,“鬱兄,這實在是一個大逆不道之舉啊,賣國求榮的事情”
江鬱打斷道:“越兄可不能這麼說,朝廷,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俗話說的好: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更何況,你還有這麼一大家子要養活”
他就說到這,接下來就看他識不識時務了。
林越有些擔憂,他又道:“真的是那越國王爺派你來的,他會這麼好心?”
“是啊,這真是件互利互惠的事,我還希望越兄你能考慮考慮。”
林越口氣有些鬆動,“鬱兄,你說的我能理解,但我還要回去再考慮考慮,畢竟”
江鬱並不指望林越能立馬答應,他要是這麼做了,他還會覺得不正常,“越兄,此事關係重大,是要考慮考慮,我們先不說了,喫菜喫菜”
林越幾杯烈酒下肚,心中盤算着接下來怎麼能答應地更自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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