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阡音趕到臨州軍營,正好趕上兩隊出發的時候。
臨雨見到她有些意外,他之前已經按照祁懷瑾的吩咐讓她留在鏢局,只是看她的模樣,她應該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阡音下馬走到風蕭邊上,向他抱拳揖了一禮,算是回來向他覆命。
風蕭與她倒是許久未見,他向她道:“我還以爲你會留在鏢局,既然你來了便隨我一同出發吧。”
阡音點了頭,她本就有此意。
一旁的臨雨頓時着急了起來,這讓他該如何與殿下交代,殿下臨走前與他千叮嚀萬囑咐過,要讓他務必將她留在鏢局,不許她跟着風蕭去突襲涼州軍營。
一想到此,他便有些不明白殿下的用意,殿下對她倒真的是十分特殊,他還從未見過殿下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見她騎上馬,臨雨阻止道:“阡音,不然你跟我一同去臨州城吧。”
臨雨說完之後,兩人一齊看向了他。
他咳了一聲,硬着頭皮解釋道:“之前風將軍派你保護殿下的安全,殿下如今孤身一人在臨州城,怕是還需要你在殿下身邊”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與他一同前去臨州城,這也算是完成了殿下的吩咐。
阡音抿了抿脣,她看向風蕭,想知道他的想法,只聽他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便隨臨雨去臨州城吧,我這裏你就不用擔心了。”
風蕭本就不想讓她去涼州,剛剛他那樣說,不過是想知道臨雨的反應,見他如此,果真是驗證了他心中猜想。
先前他向翊王問及阡音時,便捕捉到他的神情閃過一絲異樣,就連他平日冷俊孤傲的眸子裏也有了些許溫度。
同爲男人的風蕭對那神情再熟悉不過,他不相信翊王殿下會看不出來阡音是女兒身,這樣看來,翊王怕是對阡音動了心思了。
再細細打量了一番阡音,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他能細微感受到她的變化,若兩人皆有意,他便當作是成人之美了吧。
這麼些年來,他倒是希望阡音能有個好歸宿,若那個人是翊王,她下半輩子就無需再做這些在刀刃上舔血的事情了。
見風蕭這麼說,阡音騎上馬,朝風蕭點了點頭,便隨臨雨所率人馬朝臨州城的方向去了。
——
待越北寒收到梁藺派人快馬加鞭的信時,天才剛剛矇矇亮,按信上所說,他們已經佔領了臨州軍營,現下已經率了人馬前來支援,即刻便到,越北寒看完信,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過了半晌,臨州城門突然響起了號角聲,祁懷瑾見狀終於有了一絲笑意,看來是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此時的越北寒,臉黑地沒有下屬敢接近,到了此時,他沒有任何退路,只能孤注一擲,他心一橫,就算沒有支援,他也能將臨州拿下。
“給我上!”
話音剛落,卻見一衆下屬跪地道:“將軍,下令撤退吧,現在形勢對我們十分不利,貿然出手怕是毫無益處,還請將軍三思。”
越北寒一怒之下,將劍架在了一個下屬的脖子上,“既然如此貪生怕死,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死。”
“還請將軍三思!”
在一衆人僵持不下之時,兩隊人馬,正一前一後向他們逼近。
越北寒見狀突然喊道:“我們西越人,從不貪生怕死,輕言失敗,大家給我殺出一條血路來,奪得臨州後我重重有賞!”
越北寒趁機下令讓弓箭手原地待命,數千支箭朝着祁懷瑾的方向噴涌而去,卻都擊在了祁懷瑾命人擺好的盾牌上。
這個時候,爲了不被兩隊人馬包圍住,越北寒下令將軍隊四方散開,企圖逐個擊破。
兵戈擾攘,祁懷瑾從未想過他能瞥見她的身影,如此危險的地方,她爲何要來。
此刻的她如往日不同,他還從未見過她如此眼神冰涼的模樣,面對敵軍,她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若不是他已知曉,誰能聯想到在這個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實際上是一個女子。
看着祁懷瑾在戰場上廝殺的模樣,她毫不猶豫地加入其中,不只是因爲他,還是爲了自己,爲了兄長,爲了父親,爲了東黎國。
刀劍相搏間,她彷彿看到了兄長在戰場上拼死一戰的模樣,他那時候心裏會想什麼呢,是心無旁騖還是
一幕幕回憶在她心中閃現,國破家亡的她終是將那時候的迷茫,無助,恨意都傾注在她手中的劍上,她的心中總有一種若是殺了一人,心中的悲慟便會少一分的錯覺,亦或者是一種與兄長感同身受,並肩作戰的釋然罷
此時的臨州城還下着濛濛細雨,她的臉上佈滿了水珠,叫祁懷瑾有些看不真切,不過頃刻之間,他便見她已經到了自己身旁,並將她手中的劍指向了他身後。
此刻倒不是說話的時候,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繼續與她投入了戰鬥,就如同那日在香風客棧一般。
他知道她向來都不是軟弱的女子,就衝着她拼死相護的心意,他也要護她周全。
越北寒看到阡音的那一刻,他眯了眯眼,那幾日去刺史府的那一對夫婦便是她與祁懷瑾吧,還真的是有趣。
看着她護着祁懷瑾的模樣,越北寒在士兵的掩護下,將箭射向了她的身後。
祁懷瑾顯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他拿起弓箭,將射向她的箭盡數截了下來。
阡音也迅速轉頭,她見狀拿起地上的大刀,將它刺向了越北寒的戰馬。
他的戰馬哀嚎一聲,應聲倒地,越北寒也因此被迫摔在了地上。
祁懷瑾趁機將越北寒周遭的人開了一道口子,擒賊先擒王,他怕是已經跑不掉了。
越北寒眸子一深,他拿起劍,將目標轉移到了阡音的身上。
阡音目光無懼,與他打鬥了起來,兩人速度之快,讓祁懷瑾無法將箭射向越北寒,他見狀翻身下馬,他怎麼能讓他的女人做本該由他做的事情。
越北寒刀刀兇狠,再加上他力道之大,她竟有些抵擋不住,看着前方朝她而來的祁懷瑾,她儘量將越北寒的注意力都傾注在自己的身上,可如此一來,她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等臨雨趕到的那一刻,他便看到了眼下這一幕,阡音與那越北寒的對立而站,兩人都被對方的刀劍刺入胸口,就在這時,她也爲在越北寒身後的祁懷瑾贏得了時間,只見祁懷瑾將他踹翻在地,阡音也忍痛將越北寒胸口的劍再刺深了幾寸。
不過轉瞬即逝的幾秒,臨雨驚了一驚,立馬上前助祁懷瑾將那越北寒制止在地,祁懷瑾此時猩紅的眼睛,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看着那西越的戰旗已轟然倒下,阡音終於渾身無力地倒在了他的懷裏。
臨州一戰,他們終於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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