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末微無暇再理會她,她在這異界苦尋許久就是爲了這一天,她不想再一次讓自己對他虧欠太多。
思及此她直接略過沐羅驍,走上去要拉北宮雲淺的手,影子一晃,他躲開了她的觸碰,“奔水一切紛擾,已經與我不相干,你又何苦白費周折,回去吧,他定是在等着你。攖”
“我...雲宮主!雲宮主!”
金末微突然的驚叫讓沐羅驍猛然回神,可是當她轉身,那兩人竟不知去向,而金末微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
“怎麼會?怎麼會!”
她張口大喊了幾聲,懸崖旁邊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若不是那把染血的匕首就在她的腳下,她還以爲剛纔的一切是在做夢。
一種絕望從腳底猛然衝上天靈蓋,她無力蹲下,雙手捂着臉抽泣,即使這樣她還是救不了他償。
雷聲轟鳴,嘩啦啦一陣,大雨磅礴而落。
身體再也受不住了,騰地一下就地而坐,就是這麼一坐,才讓她發現了旁邊的東西,她手不經意地碰到,以爲只是石頭,一道閃電而過,她眼尖地抓住了那東西的顏色,一下也停止了哭泣,慌忙去拾起它。
是一個小玉瓶,她重見希望地踉蹌地站起來,緊緊握着手裏的東西向軍營奔跑過去。
北宮雲淺終究不是冷漠之人,他比誰都心善,若不是這樣,當初他就不會救她。
她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只要能救三哥,她救心滿意足了。
還沒回到軍營,還在找她的景風救已經發現她,頓時又驚又喜,天上的星星讓他害怕,現在看到她並無大礙,心裏已經不知用什麼感覺形容。
她不顧溼透的全身,以最快速度跑進沐離方的營帳。
“沐小姐....”
單桐嬌紅着眼看她撲在牀前,緊張地拿出一個小瓶子。
那並不是什麼藥丸,而是奶白色的渾濁液體,沐羅驍遲疑一下,看着沐離方蒼白似紙的臉,一咬牙便給他灌下去。
“三哥,三哥,你一定要活過來,要活過來...”
單桐嬌幾人皆是不得其解,“你給他吃了,什麼?會不會有事?“
沐羅驍沒有理會單桐嬌,雙眸緊張地盯着沐離方的眼睛,嘴裏不停地祈禱着他醒來。
一直等到了半夜,她跪在牀前的姿勢還是沒有變,可沐離方仍是沉睡不醒。
景風忍不住上去扶她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了?你去哪兒了?哪裏的來的解藥?”
聽到他的聲音,沐羅驍才擡起疲憊的眸子,景風接過瀾鎖遞過來的毛巾給她擦拭臉上的水珠,她視線有了焦距,“那是北宮雲淺給的。”
他們還未轉頭過去,就聽見了單桐嬌突然的驚呼,沐羅驍回頭看去,一剎那間,笑並着哭,緩緩而下。
“三哥。”
沐離方顯然還虛弱的很,看了一眼淚如雨下的單桐嬌,轉頭看向沐羅驍,泛白的雙脣牽起一抹溫暖的笑。
“我聽到了,你的話,三哥全聽到了。”
沐羅驍咬脣,不想讓眼淚掉下來,使勁點了點頭。
“那我呢?我說了這麼多,你有沒有聽見?”單桐嬌帶着哭腔,繞過沐羅驍這邊,爭取他的關注。
沐離方只瞥了她一眼,裝着沒到她的話,繼續看着沐羅驍。
“你……好,本公主不跟你計較,”她垂下臉,故意的強聲硬氣裝不到一秒便立刻崩塌,“我只要你好好的……”
聲音極低,她卻一下一下抽噎着。
她沒發現,沐離方此刻正仔細地瞧着她,眉眼至嘴,眼裏蓄着的深情讓沐羅驍欣慰,就算她現在馬上離開,三哥也不會孤單了。
景風和瀾鎖也露出欣慰,互看一眼,更加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日子。
“我馬上去叫大夫過來。”
單桐嬌邊說着邊起身,不料身子還沒站直呢,手就給沐離方抓住了。
她身體驟然僵住。
“公主,可否留下,我有話要說。”
沐羅驍幾人心中明瞭,都悄悄地離開,不多會兒,這帳裏又只剩下這兩人。
兩人還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單桐嬌由他拉着手,卻遲遲沒有轉身過來,她怕,怕他責怪自己,怨恨自己,怕地脣齒顫抖。
沐離方看她這樣,便自顧自撐起身子,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纔剛剛撐起來,就被痛感惹得一聲悶哼。
單桐嬌緊張兮兮地立刻轉過身來,本想看他有無大事,卻在碰到他的眼神後一時心頭鼻頭齊酸,撲上去抱住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下巴抵在他肩頭不停地抽噎哽咽。
怕惹疼他,她沒有收緊雙手,只輕輕地環住,饒是這樣,還是沒人能分開他們倆。
沐離方輕輕抵開她,垂眸看她哭成花臉,嘴邊忍不住牽起笑意。
單桐嬌吸着鼻子,鎮定了一點,“就算是死,你也不肯替我皇兄賣命,是麼?”
沐離方睫毛微動,目光閃動一下,其中無奈多少,也許只有他自知,“自我降生,父親便教導我一生要以顧國,思國爲重,絕不可做半點有違良心之事,若真是做了,我餘生不得安寧。”
他言語真切,單桐嬌望着他那雙瞳點點頭,自然而依偎在他肩上,“皇兄那邊我去說,不管如何,我不會逼你了,從今以後,你去哪裏,我都相隨。”